她知道謝雲禮守了自己一天, 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崩潰的。
祝阿姨喂她吃了藥,所以她應該睡了很久, 外麵的天應該是亮的, 但窗簾被拉上了,所以她不知道時間。
大概已經很久沒有那麼嚴重的情緒崩潰了, 藥物作用讓她還有些恍惚,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但她知道,在這期間謝雲禮一直陪著她,哪怕在睡夢中, 她也能感覺得到他的體溫。
也幸好,有他和卡卡一直陪著她。
溫染沒有叫醒他,而是輕輕抓住他的手,再次閉上了眼睛。
謝雲禮在家裡陪了溫染三天,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看著她。
她沒有再哭了,隻是時常還是會情緒低落,偶爾還會發呆。
“我們帶卡卡出去玩吧, 好不好?還是你想去救助中心, 我們去看看那些小朋友?”
溫染又在發呆了, 謝雲禮給她說話也沒聽見。
她坐在平常畫畫的地方,也就是書房的窗前,卡卡蹲在她的腳邊,腦袋貼著她腳上的拖鞋。
謝雲禮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她才回過神來, 抬頭看向他。
眼裡一片茫然,好像什麼也沒想,隻是在發呆。
但謝雲禮知道, 她一定在想很多事情。
他走到她身邊,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想帶卡卡出去玩兒嗎?”
“……卡卡。”溫染喃喃重複了一遍,“……出去玩兒?”
卡卡一聽,立刻站起身甩了甩身體,然後開始瘋狂朝她搖尾巴。
溫染朝它伸出手,卡卡就支起上半身讓她握住自己兩隻小爪子,裂開嘴巴不斷的哈氣,尾巴也興奮的搖擺著。
“卡卡……是個好孩子……”溫染輕聲說:“卡卡,又乖,又可愛……”
聽到她誇自己,卡卡的尾巴搖的更快了。
謝雲禮知道她在透過這隻小狗,在思念曾經的那隻同樣叫卡卡的小狗。
但她同樣也深愛著眼前這隻小狗,對她來說,這隻卡卡並不是曾經那隻卡卡的‘替代’,她愛著來到她身邊的每一隻小狗。隻是對她來說,曾經那隻卡卡始終都是一個巨大的遺憾,每每想起來都讓她痛苦不已。
她很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它。
明明已經是那麼短暫的生命,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它在自己麵前以那樣殘忍的方式死去。
看著眼前熟悉又清澈的眼睛,溫染摸了摸它的頭,說:“卡卡,你想,出去玩兒嗎?”
出去玩三個字對於每一個被寵愛的小狗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卡卡直接興奮的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期待的看著她。
“那就出去玩吧。”謝雲禮說,“我來安排行程。”
溫染原本有些擔心會耽誤他的工作,但她也知道,對於謝雲禮來說,如果她一直這樣消沉,他也是沒有辦法放心去工作的。
所以,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她要帶著卡卡一起,跟他出去玩兒。
他們第二天就出發了。
半路上謝雲禮一直在回複信息,溫染靠在他的身上,卡卡蹲在兩人的腳邊,她和卡卡都有些昏昏欲睡。
謝雲禮的手機還在不斷的有信息傳過來。
是有人在跟他彙報調查的結果。
那個車牌號已經牢牢印在了溫染的腦子裡,所以她一受到刺激就反射性的不斷重複那段車牌號。當初家裡人之所以沒有追究這件事情,是因為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追究,再有就是追究也沒有用,撞死一隻寵物對有些人來說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他們根本不把小動物的生命放在眼裡,追究也是沒用的。
而且就算追究了,那隻小狗的命也回不來了。
但這次不一樣。
眼睜睜的看著溫染情緒崩潰,讓她再次陷入那次痛苦的記憶,謝雲禮沒有辦法不追究。
隻要一想起那個人的行為造成了溫染那麼多年的心理陰影,他的心底就會燃起怒火。
更讓他憤怒的是,那個人竟然還敢這樣出現在她麵前。
就算那個人是無心的,也是一切的起因。
謝雲禮首先讓人調查了車主的信息。
就算要追究責任,他也會用合法手段。
如果真的像祝阿姨所說,這個人是在有足夠的時間躲避卡卡,反而沒減速撞上去導致了卡卡的死亡,那麼這個人很可能是故意的。
不喜歡貓狗的人很多,多數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但有些故意會虐殺小動物的人,很有可能本身就人格不健全,或者有著不健康的心理。
而這種人,也最有可能造成很多類似的事件發生。
“我要的不僅僅隻是這個人的底細,我要的是能讓他足以身敗名裂甚至坐牢的把柄。”謝雲禮平靜的說:“他一定有,你們儘管查,三天也好,一周也好,再不夠就一個月,一直到查到為止。”
很快,調查方給他發了信息。
這個人的名字,工作單位,家庭信息,以及涉及到的所有有可能違法的事情。
他還真的有。
光是那輛車涉及到的違法信息就多達十幾條,而這個人在資金上、社會關係上、工作關係上,全部都有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的事情。
而且還是個有點關係的地頭蛇。
光是這輛車的維修次數,再聯係到被人拍到的故意撞死彆人寵物的事情,就能得知這個人不僅僅隻是撞死了卡卡這一隻狗那麼簡單。
據他在修車行的維修記錄顯示,他的車至少有三次,車底卷進了小動物的血肉。
然而這個人社會關係複雜,性格又凶悍的很,每次都逃過去了。
比較嚴重的,還是他有一次在一家小學門口沒減速,車差點衝進小學生的隊伍裡,好在當時交警在場,這件事還被人拍下發到了網上,借此對那些在學校地區不減速的人給予警告。
但這些都不足以製裁他。
今天,調查方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我們查到有一件事,可能有用,但是還需要一些證據。這個人曾經跟他女兒同學的家裡人鬨過一次,據說是對那個來他家找他女兒玩兒的女同學動手動腳了,但因為對方拿不出證據,他又橫的很,那個女孩兒最終換學校了,這要是真追究起來,也是個猥褻兒童的罪,不過也關不了多久時間。
謝雲禮回了三個字——繼續查。
溫染忽然動了動。
謝雲禮立刻放下手機,一手攬住溫染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