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所以剛才是在維護我嗎?”
綺月頓了一下,聳聳肩道:“我隻是在想,如果他們對混血兒這麼不待見的話,知道我同樣是混血兒,又嘲諷過他們後……應該能讓我清靜不少吧。”
降穀零遲疑地反問:“他們,你是說那些男生嗎?”
覺得剛才的話說得有點兒重,綺月捏捏鼻梁,補充道:“也不是厭惡,是我自己不適應。”
警校生們多數都是陽光的,剛成年不久
的他們還沒有真正進入社會職場,足夠年輕氣盛,沒有被磨掉棱角,沒有見過黑暗,對世界的認知還抱有積極的心態,無論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
而組織是怎樣的?
沉暗、血腥、壓抑,沒有感情。說出口的話都要反複斟酌,做事不夠謹慎就意味著離死不遠;不能有好奇心,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要時刻提防跟你關係不好的人,也要防備跟你關係好的人。每天一睜眼都希望能看到今日的月亮,睡前再祈禱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綺月努力回想自己的校園時代,卻發現記憶已經模糊。對現在的綿星綺月而言,大學畢業是去年的事,而對於重生的蒂她來說,已經過了近五年之久。
就算在校園裡她曾有過陽光積極的記憶,也早就被組織的樣子日複一日地覆蓋掉了。
她看警校裡的這些人,不管是覺得無聊也好,幼稚也好,卻從不否認他們的光明,甚至,是羨慕的。
越是羨慕或是認可他們的光明,越是不敢觸碰。
她可以正常地做他們的同學,一起上課訓練,可以跟他們開玩笑、鬥嘴,卻唯獨對人類正麵的感情失去了麵對的勇氣,尤其是想到自己身份的時候。
即便是麵對目前關係最近的人,櫻井理莎的稱讚,她也多是下意識地回避,就更彆提麵對彆人了。
真煩啊……
綺月揉揉額頭,一抬眼卻發現金發青年的表情極為複雜,像是欲言又止,想笑又不敢笑。
“?”綺月看著他,“請你有話直說。”
“我沒想到你會因為這種事煩惱。”降穀零摸摸鼻子,坦率地道,“而且我覺得你想要的清靜不會存在。”
綺月一時間不知道先回駁哪一句好。
“我們一件一件說,”她問,“因為這種事煩惱怎麼了?還是說,對這種事你很有經驗?”
說著,綺月打量了下混血青年帥氣又充滿異域魅力的容貌,綜合他的能力考量,了然地點頭:“你有經驗也是正常的。”
“……你在說什麼啊。”降穀零聽得呆滯。
以為他沒聽明白,綺月解釋道:“我是說你會受到異性的熱情或追捧一點也不讓人意外,你處理這種事有經驗也……”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
這話比剛才還直白,降穀零一陣耳熱,連忙抬手打斷她,見對方清澈的眼眸疑惑地望過來,他頓時感覺熱氣在耳邊蔓延。
金發青年不自然地看向彆處,眼神閃爍,臉上還有一絲絲尷尬和無奈。
所以他為什麼會在這跟綿星討論這種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