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讓綺月很想笑。
她可真惡劣,明明自己是躲躲藏藏,隱瞞眾多的人,卻每每對降穀零的坦誠很是受用。
不過,她隱隱約約感覺降穀零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總是對她打直球……
可惡!感覺被他拿捏住了,有點不爽。
不爽的黑發少女意味不明地睨了降穀零一眼,什麼也沒說。
降穀零直覺綺月沒有生氣,但拒絕跟他交流這一點也讓他摸不著頭腦,於是一時也不敢再提衣服的事。
過不久,伊達航帶著女朋友回到酒店,綺月和理莎迅速把給伊達班長做妝發造型的工作交給娜塔麗,然後開始給其餘男生處理細節。
見時間差不多,便催促大家出發。
綺月:“可以了可以了,萩原彆動你的劉海了!也不需要噴香水!你在台上誰聞得見呀?”
“各位男士已經帥到突破天際了,保證把舞台下的小姑娘們迷得神魂顛倒……咳咳!娜塔莉也肯定會的對吧!”一時口嗨的櫻井理莎趕緊在最後打了個補丁。
娜塔麗害羞地笑了笑,挽著自己的男朋友,很用力地點頭:“嗯!
”
見硬漢形象的伊達班長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笑容傻裡傻氣的,大家會心一笑,留出空間給這對小情侶說話。
降穀零把貝斯包背到身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看到綺月走過來,他正要開口,對方已然從他身邊走過。
被無視的降穀零苦笑著摸摸鼻子,想著他該怎麼道歉才好,不想,一回頭卻看到黑發少女很自然地從他的行李箱裡抽出一件黑色襯衫,隨手係在了自己的腰上。
長長的男士襯衫遮住了少女裸/露的腰肢和肚臍,隻有一雙長腿還若隱若現。
降穀零:“…………”呆住了。
“乾嘛?還不走?”綺月再次麵無表情地走過他的身邊。
“啊?哦,哦!這就來……”
頭腦發懵的金發青年磕磕巴巴道,下意識得像條尾巴一樣跟在綺月身後。
等反應過來後,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勒出少女纖細腰線的襯衫,以及下麵白皙筆直的長腿,一股莫名的燥熱湧上耳和臉。
糟糕。
這怎麼比剛才還讓他受不了。
降穀零無力地捂住臉,一身古銅的膚色,耳尖卻紅得宛如滴血。
綿星綺月拿襯衫的動作很快,出門的時候大家都在忙著收拾東西,也沒有注意她。
降穀零的襯衫又普普通通,衣服係在腰上也看不出男款女款,就連櫻井理莎看到了,也隻覺得是綺月自己本來就準備的裝扮。
一行八個人的隊伍,隻有綺月和降穀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還有一個認出了幼馴染衣服、卻忍著不問的諸伏景光。
曖昧的氣氛在空氣中浮現,在兩個人之間隱蔽地發酵著。
綺月走在路上反省自己,是衝動了。
降穀零對她那樣坦誠,又隻是一件小事,她沒必要跟他杠;但她自覺要是真聽降穀零的換了衣服,就好像對他低頭了一樣。
思來想去,就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但她現在的感覺就是,嗯,感覺這襯衫燙手……燙腰。
後麵的視線也燙人。
*
樂隊比賽現場。
跟其他隊伍或緊張或激動相比,綺月他們就顯得輕鬆多了。
本來就是來玩兒的,當然是開心就好。
大家像平日一樣聊著天,直到快要他們上台的時候,萩原研二才起頭打勁加油。
“話說我們樂隊的名字叫什麼?”綺月迷惑問道,“之前有說過這個問題嗎?”
“啊,”伊達航笑道,“其實我們去邀請你和櫻井的時候,萩原就已經報好名了,所以……”
“就直接沿用了班旗的名字,”諸伏景光半是無奈地道,“[櫻花爛漫]。”
“挺好聽的,諸伏!彆不好意思!”鬆田陣平嘻笑著一拍同期的肩膀,伸出手背,“來吧,櫻花爛漫樂隊!”
大家看看彼此,笑鬨著依次搭上手,“加油!!!”
舞台燈光晃眼。
熱情喧鬨的現場輕易勾起內心的肆意和張揚。
娜塔莉揮舞著熒光棒在台下大叫著伊達班長的名字,興奮得臉撲撲紅。
前奏後,櫻井理莎的聲音輕柔響起。
[耳朵像你在對著說話一樣發癢]
[所以你還在這兒嗎?說句話吧。]
……
萩原研二隨之跟上,低沉溫柔的嗓音含著淡淡的傷感。
[不要嘛,不想讓你走,你要騙我嗎?]
[說好的不離開呢?我會恨你的。]
……
鬆田陣平。
[你送給我的香水,你曾笑那是離彆的味道。]
[我以為那是笑話,後
來發現原來我是笑話。]
……
伊達航。
[戒指你丟了,玫瑰你丟了,那麼愛你的我呢?]
[我已準備好鐐/銬,讓我再見你一次吧,一次就好。]
……
到她的部分了。
[我還沒聽過你說愛我,但我知道。]
[可你不要說出口,我已無路可退。]
……
降穀零。
[我要報複你,像每次你拋下我一樣。]
[求我彆放開,來愛我,主動擁抱我。]
……
綺月站在電子鍵盤後,熟練地切換著各種按鍵,聽他們的曲調從輕柔到激烈、隱含憂傷到最後全力釋放。
被萩原研二和櫻井理莎改編過的歌詞,仍然是情歌,但基調的傷感中還摻雜著一絲絲黑暗。
老實說,綺月壓根沒聽懂他們這首歌要表達什麼含義,但應該是成功的吧?
畢竟底下的女觀眾都聽哭了。
“耶!!!第一!第一!”
櫻井理莎大叫著抱住綺月蹦躂,“我們贏了!綺月我們是冠軍!!!”
“好好好,”綺月忙扶住東倒西歪的女警,卻也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真能贏。”
“什麼話?我們贏了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鬆田陣平高高挑起眉,假裝不滿道。
“哈哈哈哈大家辛苦了!”伊達航拿著主辦方給他們的獎品,有現金大獎,也有各種餐飲券,笑出眼不見牙,“快看看!今晚咱們吃什麼?娜塔莉想吃什麼?”
“我都可以啊,航。”
“大餐!”櫻井理莎舉手叫道,“要吃最貴的!”
“但最貴的也不一定是最好吃的。”諸伏景光溫和地提醒著,“或者也可以看看當地口碑不錯的老店?”
“都行都行!”櫻井理莎表示,“好吃就行!”
降穀零查了查地理位置,挑出一張餐飲券,“不如這個?晚上要參加夏日祭煙花大會的話,這家店離酒店和廟會都不遠。”
“說起來,這個時間舉辦夏日祭好像有些晚吧?”綺月疑惑道。
“確實比一般情況下晚了一個月,但也還好,而且這個天氣穿浴衣和服什麼的,也不會熱。”櫻井理莎道。
“那就小降穀選的這家吧。”萩原研二撩撩汗濕後紮得皮膚刺癢的頭發,苦惱地笑道,“我現在隻想回酒店,卸妝洗澡換衣服。”
“哈哈哈哈誰讓hagi頭發那麼長的!”
“哈!是誰今早還在為自己的卷毛頭疼啊?”
吵吵鬨鬨中,大家回到酒店,八個人正好平分四個房間,各自去洗澡休息。
“理莎,我洗好了。”
“好的,綺月,我這就去!”
綺月坐在床邊擦頭發,一低頭看到被自己解下來、順手扔在床上的黑色襯衫,手一頓。
嘖,該怎麼還給降穀零啊?
雖說她沒有穿在身上,但直接還回去似乎也不太好,先送酒店清洗好了……
“咚咚。”
門被敲響,綺月以為是誰卸妝水不夠了來借,一開門看到的是降穀零。
青年明顯也剛洗完澡,發尾還帶著水珠,淺金的發色被洇成了暗金色,褪去各種精致修飾的妝造後,一身體恤和長褲,一如既往的乾淨清爽。
“怎麼了?”綺月疑惑地問,降穀零都洗完澡了,那看樣子不是來借東西的。
金發青年眨眨眼,無辜地伸手:“我的衣服啊,你不打算還了嗎?”
綺月:“……?”
綺月冷靜地道:“我讓酒店清洗完再還給你。”
“不用啦,”金發
青年笑容燦爛陽光,在此刻表現出了極致的''貼心''和''善解人意'',他道,“你隻是穿了一小會兒,哦不對,你都沒有穿,那更不用洗啦。”
綺月:“……”
她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停地勸自己,襯衫是她自己拿的……是她自己拿的……是她自己……造!的!孽!
“降穀零!”
“嗯?”金發青年一歪頭。
看他裝模作樣,綺月氣結,咬著牙一字一句問道:“我是會貪你一件衣服嗎?要你'親自''上門'來要?!”
本來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讓他這麼一搞,好像她拿著他的衣服刻意不還,或者要拿著他的衣服乾什麼壞事一樣!
降穀零“噗嗤”一聲笑出來。
“哈哈哈哈好吧不逗你了!”
降穀零忍著笑意,安撫炸毛的少女,解釋道:“其實我是來幫hiro借棉棒的,他卸妝的時候不小心弄眼睛裡了,雖然已經清洗乾淨了,但我還是想幫他擦一下……”
“當然,”他握著拳頭擋在唇邊,拚命憋笑著,“你願意、咳,你願意現在還我衣服也可以,我不介意的,真的。”
綺月閉眼做了個深呼吸,緊握著門把手不讓自己摔門把人關在外麵,磨著後槽牙,硬聲道:“在這等著。”
她回屋拿了瓶沒開封的洗眼液,又狠狠地抓起床上的黑襯衫,將兩件東西一並塞進降穀零懷裡,惡狠狠道:“給你!”
然後不等對方說什麼,“嘭!”得關上門。
下一秒,金發青年放肆開懷的笑聲隔著門板傳來。
門內的綺月一把捏起拳頭。
啊啊啊啊啊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