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死了嗎?所以以這種視角看到了前世的事。
還是活下來了,但是“沒醒”?
不太想看前世的自己死亡的場景,綺月試著控製“靈魂”離開,卻發現不行。
她隻能飄在半空,閉著眼想第二世的事情。
爆/炸時,她離炸彈有一段安全距離,死應該是不會死的吧?但沒有遮蔽物保護,光是爆/炸的衝擊波就夠她受得了,估計是重傷。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醒”,她還要找出炸彈犯的同夥報仇呢!
崽種!她必要弄死那個崽種!
“砰——”
聽到槍響聲,綺月就知道前世的自己死掉了,她沒打算睜眼,更不想看上帝視角中的自己死得有多淒慘。
但就在她以為“靈魂”可以離開時,她卻聽到了蘇格蘭威士忌不悅的聲音。
他叫:“卡爾瓦多斯!”
綺月唰的睜開眼,錯愕地看著蘇格蘭摘下耳邊的隱形耳麥,麵朝廢棄大樓外,冷聲道:“還沒有審訊完,為什麼動手?!”
綺月呼吸一滯,什麼意思?
飄在半空中的她順著蘇格蘭麵朝的方向看去,像是遠鏡頭拉近,又像是她憑空有了千裡眼,綺月看到,幾百米外的高樓天台上,有一個身影站了起來,對耳麥道:“朗姆的命令,不用審了。”
隨後不管蘇格蘭再問什麼,都不答話。
這沉默寡言的樣子,的確是綺月認識的卡爾瓦多斯!
“……”綺月呆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荒謬。
太荒謬了。
難道這才是她前世死亡的真實現場?!
殺她的人……不是蘇格蘭威士忌?
綺月下意識地看向已徹底死亡的“自己”。
狙擊槍打出的子彈一發命中心臟,本就被蘇格蘭審訊得狼狽不堪又失血虛弱的自己,直接斷絕了氣息。
是的,她記得前世的她死得很快,子彈進入體內她就死了,毫無緩衝,所以她一直以為是蘇格蘭近距離開槍殺了她。
原來——現場還有第三個人!
怪不得。
她認識的諸伏景光性情溫和,哪怕是麵對凶犯也是使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像對她放血、又控製血量、在她虛弱的時候反複詢問、擊潰心理防線這種,近似虐待的審訊,不是他的做派。
她之前以為這也是諸伏景光的偽裝。
現在綺月知道了,原來有第三個人一直在遠處……
等等。
以蘇格蘭剛才的反應來看,他知道卡爾瓦多斯在遠處,但她又不是什麼高武力值的人,追殺她,需要兩名代號成員一起出動嗎?
剛才卡爾瓦多斯說的是,【朗姆的命令,不用審了也就是說,審訊她不是蘇格蘭的意思,而是朗姆的意思。
但審訊、處決,蘇格蘭一個人完成不了嗎?為什麼還要卡爾瓦多斯在場?
還是說,卡爾瓦多斯負責的是監聽監視?
像是聽到了綺月的疑惑,眼前場景一變,她看到了在安全屋秘密會麵的波本和蘇格蘭。
“Dita被處決得太突然,她一直是醫療組的成員,不參與外麵的任務,沒道理是任務失
敗遭到處決。”
“她一定是知道了組織的什麼秘密,又或者乾了背叛組織的事……可惜沒問出來她就死了。”
“朗姆下的命令,卡爾瓦多斯一直在遠處監視,我沒法保下她……”
“這不怪你hiro,不過這也反映了,Dita的死一定原因不簡單。”
“把消息傳回去吧。”
“嗯。”
隨後,綺月看到蘇格蘭向公安傳遞信息,卻因為接頭人的不慎,暴露了公安身份。
當看到蘇格蘭威士忌也收到了組織的追殺令,綺月怔愣在原地,有些茫然無措。
……什麼意思?
不是蘇格蘭殺的她,但卻因為要傳遞有關於她的情報……泄露了身份?遭到追殺?
綺月愣愣地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畫麵。
蘇格蘭暴露得太快,是因為警視廳公安部裡有組織的間諜,與蘇格蘭接頭的聯絡員不小心說露了嘴,引起了間諜的注意。
聯絡員死了,臨死前拚命將情報傳回公安,但卻快不過間諜。
朗姆發布的追殺令太快,蘇格蘭和波本此前一點都沒察覺。
蘇格蘭來不及逃脫,在逃亡中自殺。
當看到天台上,貓眼青年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胸口,露出釋然的表情,而代號黑麥的FBI臥底卻因為突然傳來的奔跑聲分了神。
綺月控製不住地撲過去,大喊:“諸伏!彆做傻事!降穀他———”
“砰——!”
“……”被槍響驚得下意識眨了下眼,綺月眼睜睜看著青年迸濺出的鮮血穿過她的“靈魂”。
他胸前的衣服很快暈染了一大片。
綺月伸手想要堵住蘇格蘭胸口那個洞,卻怎麼也碰不到。
看著青年闔上漂亮的眼睛,麵容平靜,仿佛不是死亡而是睡著了,綺月難以置信,她不明白,他不怕嗎?他怎麼開槍那樣快、那樣果決?
你在想什麼啊諸伏景光!再堅持一下啊!降穀零這不是都到了嗎?!
她看到波本穿過她的“靈魂”,趴在蘇格蘭胸口想捕捉到一點跳動。
她看到黑麥抽出蘇格蘭胸前口袋裡已經毀壞的手機,維持著身為組織人員的偽裝,向波本放狠話。
綺月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手,潔白無瑕,她卻好似看到了上麵滿是鮮血,她甚至感知到了一股燒灼感。
難道,這才是前世的真相?
不是蘇格蘭殺的她,而是蘇格蘭因傳遞她的情報而死。
所以她仇恨蘇格蘭威士忌和朗姆,但重生後看見諸伏景光卻怎麼都恨不起來。
蘇格蘭因警視廳公安內部的間諜泄露身份而死。
而重生後的她……兜兜轉轉成了那個間諜。
原來命運在冥冥之中給她指了路。
綺月用手背擋著眼睛,又哭又笑。
如果這才是前世的真相,她都在做什麼啊!
重生的她一直抱著利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心,每當心裡有一點愧疚的時候,她都拿“前世蘇格蘭殺她”的事來安慰自己,來讓自己堅定複仇的信念。
可現在……
“這算什麼啊……”
她要怎麼麵對降穀零和諸伏景光?
“hiro。”
綺月聽到這聲輕喃,再度看向畫麵。
看著波本神色正常地出任務,和人調笑,回到安全屋後卻一夜一夜睡不著覺,在深夜裡隱忍而痛苦地喝酒,明明懷念幼馴染,卻不能留下任何屬於蘇格蘭的東西。
他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地位越爬越高,在不需要偽裝的時候,幾乎沒了笑容。
他閒暇時拿起了鍋鏟,學著記憶裡的幼馴染那樣做飯
。
他休息的少,卻還保持著高強度的體能訓練。偶爾覺得對自己滿意時,不經意間露出的笑容,有了諸伏景光的味道。
綺月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在警校的時候她疑惑,總感覺前一世的波本身上有萩原研二的影子。
想必前一世沒有她的插手……萩原應當是死了吧。
畫麵繼續在變。
綺月接著看到了鬆田陣平在摩天輪上被炸死,伊達航班長被車撞,娜塔莉為之殉情。
“……”
綺月已經做不出反應了,靜靜地漂浮在空中,木著臉,眼淚仍然沒有停下。
*
“綺月?”
降穀零撫摸著昏睡中的少女,手指流連在她的臉上,忽然摸到了一點濕潤。
“哭了嗎?”
看到從少女緊閉的雙眸中溢出的眼淚,降穀零微訝,連忙起身,又擔心又驚喜。
難道綺月要醒了?
但叫來醫生檢查後,醫生給予了否定答案,卻道:“但在以往的病例中,是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的。也許是病人偶然聽到了你剛才說的話,才會有反應的。”
降穀零一愣,他說的話?
“你剛才說什麼了?”醫生倒不是探究隱私,而是,“既然病人對你說的話題有反應,那你就多說點,多刺激她大腦。”
降穀零應下。
於是,當綺月終於擺脫“靈魂”狀態,心情低落地“回到”身體中,並察覺到自己現在在外界是昏迷不醒的狀態時,就聽某個人給她說了一晚上各式各樣的情話。
“原來我的告白還能讓你聽哭嗎?那清醒的時候怎麼對我愛搭不理的?”
“太氣人了,隻是一不關注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又不能把你鎖起來或者天天帶在身邊。”
“不醒來的話,我對你做些什麼你都不知道吧?”
“我喜歡你,那想碰你也是正常的吧?”
“你的傷我看過了,彆的地方還好,估計腰背要留疤了。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不嫌棄。”
綺月聽得眼淚都掉不出來:“……”
是她的昏迷不醒開啟了降穀零什麼奇怪的開關嗎?
這些話……降穀零你變態啊!
來個人管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