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綺月的“配合”下, 那枚小小的拉鏈總算是被降穀零修理好了。
代價就是,綺月隻能開車帶著早餐去警視廳吃了。
坐在辦公室工位上,一邊吃著某人精心準備的三明治, 綺月一邊咬牙切齒。
現在想想餐桌前的那十分鐘, 絕對是忍辱負重的十分鐘!什麼配合?都是被迫的!
明明說好要找蠟燭潤滑拉鏈的,結果那狗男人讓她撐在桌子上之後,就絕口不提蠟燭的事,硬是自己動手把卡進拉鏈裡的襯衫弄了出來。
在這期間, 她就像個工作台一樣, 後腰時不時承受著降穀零施力在拉鏈上時帶來的壓感。
綺月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但偏偏降穀零真沒對她做什麼實質性的事,這就讓她憋屈得不行,想罵都不知道怎麼罵。
風見裕也拿著資料來找綿星綺月的時候,就看到黑卷發女警惡狠狠地吃三明治的場景。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風見裕也仔細觀察著同僚桌上的飯盒。
作為一個去過上司居所不知道多少次、甚至每次家具擺設的購買都是經過他手的優秀下屬,風見裕也一眼就從那個平平無奇的飯盒中看出了“似曾相識”。
一種詭異的得意之情從這位優秀下屬的心中油然而生:
從他一開始跟降穀零報備,他讓綿星綺月去送新衣服的那通電話裡,他就聽出了自家上司的不對勁。
於是在昨天彙報巧克力店的調查情況時,他猶豫著多補了一句[綿星警部補為男朋友製作了巧克力]。
——果然,他的決策是正確的!
瞧瞧:大清早、飯盒、早飯!
關鍵詞都出來了!
這能說明什麼?
雖然不能百分百應證綿星綺月昨晚留宿降穀零家,但風見裕也肯定!綿星綺月對自家上司的意義一定不一樣!肯定不止是同期那麼簡單!
他都還沒吃過自家上司做的飯呢!
於是當綺月察覺到有人靠近,抬頭看去時,就看到一臉正直的前輩兼同僚兩眼放光,既興奮又帶著點酸氣得看著她。
綺月:“?”
她眼花了?為什麼要酸她?
“風見前輩?”
風見裕也頭腦一個激靈:哦豁!上司的女朋友叫他前輩!
“咳,”他強自淡定地道, “叫風見就行。”
綺月不打算深究彆人的想法, 從善如流地點頭:“好吧, 風見。這是要給我的嗎?”
她指的是風見裕也手裡的文件袋。
“對,你要的資料。”風見裕也順勢說起正事,“降穀先生跟你說了嗎?過幾天的任務。”
綺月打開文件袋一看,確實是朝霧生物醫藥公司的情報資料。
其實降穀零跟她說的是,酒會上[可能]需要她或者其他公安同事的協助,並沒有說具體的任務情況。
但綺月看了眼風見裕也,非常自然地接口道:“啊,說需要協助他完成酒會任務。”
她刻意省略了主語,說得又隨意,讓麵前對自己人戒心不強的公安成功誤解了。
風見裕也的確沒有思考多久,就點頭道:“也好,那天人員混雜,有個女警在會場之中,遇到突發情況,處理起來或許會更方便。”
【進場機會get√】
綺月嘴角微揚,揮了揮手中的文件袋,堅定地道:“放心,我會好好準備的。”
“也不用特意準備什麼,”風見裕也擔心後輩太緊張,解釋道,“把資料吃透,到時候聽指揮就好,臨場應變很重要。”
“明白。”
等風見裕也離開後,綺月快速翻看起了朝霧生物醫
藥公司的資料。
上一世她一直待在組織的醫療組,的確知道這家公司,但對內部什麼情況卻知之甚少。
因為朝霧生物醫藥公司並非boss烏丸家族的產業,也不是什麼地下機構,它明麵上作為正規企業,一直活躍於社會,為組織擴充著人脈網,創造財富。
綺月隻知道公司董事長是組織的人。
現在她才從公安的資料中看到了對方的名字:朝霧宗司。
一個六十多歲,仍牢牢把控著龐大公司集團的老頭。
組織的這類人中,綺月比較熟悉的是同樣靠著組織力量,成為汽車公司董事長的枡山憲三。
代號皮斯克,與宮野夫婦交情深厚,她那作為boss專屬醫生的父母還曾給對方診療過,足以見得他和boss的關係也不錯。
據綺月所知,組織很多成員開的車都是從他那裡“購置”的,包括貝爾摩德在霓虹的那輛超跑。
用皮斯克的情況推測朝霧宗司,綺月大概能夠確認朝霧宗司的地位。
很明顯,如果三十歲的朝霧宗司是黑衣組織隨時可以舍棄的馬前炮,那成功活到六十歲人老成精的他,已經是組織的元老級人物了。
就是不知道其代號是什麼。
但綺月有一點想不通的是,對付這樣的人,降穀零潛伏調查,或許可以拿到朝霧生物醫藥公司與新型/麻藥有關的直接證據,卻不一定能拿到朝霧宗司與麻藥的直接證據。
到時候朝霧宗司把所有事情往替罪羊身上一推,考慮到社會影響,他和朝霧生物醫藥公司很大可能仍可以存活。
就像當年的大森製藥公司一樣。
而且公安部門這麼做,勢必還會驚動組織,以後再想逮捕朝霧宗司可就難了。
這不像是降穀零的作風。
還是說,這次酒會,降穀零隻是打算試探一下,並沒有真想著獲取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又或者是,降穀零有很大把握能拿到決定性證據呢?
綺月左思右想,在下班時間先去了趟書咖,隨後再回家。
*
赤井秀一自我感覺昨日一整天過得都不順遂。
先是波本威士忌突然莫名其妙找他茬,隔空向琴酒告狀,說他成日遊手好閒,寧願坐在咖啡廳裡喝一天咖啡,也不願意去訓練場裡訓練。
——他待在咖啡店裡是為了遠程監視書咖,想守株待兔“愛爾利修”,但一星期的工資(FBI的)都喝沒了,他也沒看見半個可疑的人。
赤井秀一對波本的狀告沒法解釋,於是“閒得發慌”的他被琴酒臨時叫去出任務。
在這期間,琴酒問他作為新的聯絡人,跟負責的聯絡成員溝通得怎麼樣。
當赤井秀一斟酌著語言,說出“一直到目前為止,愛爾利修隻發過一條指令,以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想著從琴酒這裡獲取些情報的時候。
琴酒:“愛爾利修?哼。”
就這麼冷哼一句便沒了下文,連指令內容都不過問,仿佛真的隻是隨性想起了這件事就問一問他。
赤井秀一頂多能從這一句話裡再次肯定[愛爾利修是個假名],和琴酒似乎跟對方相熟的推測。
任務完成後,赤井秀一按照跟宮野明美的約定,前去她的公寓,途中卻收到了同事兼前女友朱蒂的見麵請求。
以為FBI有什麼急事,於是赤井秀一轉道去見朱蒂,卻發現對方隻是要送他巧克力,彆扭地說想跟他分享好吃的。
那一刻赤井秀一心生無奈。
他並非是不通感情,但理智大過情感。
拒絕掉朱蒂後,赤井秀一趕到明美的家裡,迎接他的是女朋友送的巧克力。
再仔細一看,兩個女人買的還
是同一家店、同一個牌子的巧克力。
赤井秀一沉默了。
與明美分食巧克力的時候,他食不下咽。
他對自己做出的決定並不後悔,但同時傷害到兩個女孩的事實也毋庸置疑,哪怕他已經跟朱蒂分手。
總結以上一天:情報上所獲無幾,情感上麵臨問題,還有莫名看他不順眼的組織“同事”在背後打小報告。
赤井秀一:“。”
雖然這些事不至於讓他煩躁,但情報上的缺乏確實是個大問題。
一直等待不是他的本性,等待後決然出擊才是他一貫的作風,如果等待的獵物始終不動,那他就得想辦法引蛇出洞了。
第二天,赤井秀一直接來到書咖,借閱《紅與黑》。
他將寫給“愛爾利修”的便簽貼在書上,將書放置在前台顯眼的位置,之後就坐在隱蔽的角落觀察。
《紅與黑》這類名著,在書咖並非是客人們的首選,所以從早到晚,隻有極個彆顧客在前台點單時,才會注意兩眼,卻不會拿起來翻看。
赤井秀一也不著急,既然“愛爾利修”選擇用這種方式跟他聯絡,那就不可能永遠不出現。
一直等到傍晚,赤井秀一發現書咖進來一個“熟人”:上次問話很嗆人的警察小姐。
警察小姐一進來就去了前台,點了一堆甜品,期間瞄了眼《紅與黑》,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
看口型,赤井秀一推測她說的是“這書還沒被店主清出去啊?”應該是指不法分子用這書交易毒品的事。
然後她提著一紙袋甜品就要走。
赤井秀一心想,這個女警官是挺喜歡吃甜品的,上次就因為案子耽誤了她吃東西,問話嗆人又不耐煩……
“喲!”
赤井秀一頓了一下,抬頭就與警察小姐來了個對視。
對方不知怎麼發現了他,拎著紙袋大步走過來,“你不是上次那個……”
赤井秀一暗歎一聲“麻煩”,禮貌地起身,點頭示好:“諸星大,我的名字。”
“對對對,”警察小姐恍然,茶紅色的眼眸掃了一圈他和他麵前的咖啡,笑道,“你還真是喜歡這家的咖啡呀。”
“挺好喝的。”赤井秀一瞄了眼前台,趁現在無人靠近《紅與黑》,他要把這個目前看起來態度還很溫和的女警官打發走,好繼續監視前台。
他看看時間,主動提議道:“要來一杯嗎,警察小姐?”
“不了,”警察小姐擺擺手,“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這個反應在赤井秀一的預想之中,他順勢說出禮節性的話,道:“那請路上小心。”
“會的。”警察小姐應道。
“對了,”她從自己的紙袋裡摸出一個小蛋糕,放到赤井秀一麵前的桌子上,溫言笑道,“上次我問話的時候態度不好,向你道歉,我看你喝的咖啡挺苦的,這個巧克力蛋糕就留給你吃吧。”
赤井秀一沉默了:“……”
快對巧克力有應激障礙的FBI特工,語氣平靜地感謝道:“謝謝警察小姐的好意,但蛋糕就不用了。”
“用的用的,”警察小姐爽朗一笑,“這個巧克力蛋糕味道很棒!不用跟我客氣,我走了!”
徒留下赤井秀一麵對著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嘖,想扔了。
*
綺月哼著歌給自己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一想到黑麥看著巧克力蛋糕沉默的樣子,她就想笑。
真閒啊!竟然還能堅持不懈得在書咖蹲守她,這個FBI臥底是真閒啊!
綺月回想起前台那本《紅與黑》,在心裡冷哼,以為在便簽上寫個“愛爾利修”就能吸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