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拿出口袋裡的手帕,想遞給綿星,又發現她一手端盤子一手拿叉子,乾脆動手幫她擦去了嘴角的醬汁,順勢湊近小聲道:“探查地形去了。”
綺月用眼神拋出了一個問號。
探查地形這種事,不是應該早就完成了嗎?
諸伏景光側身擋住其他客人的視線,無奈地做著口型:不放心。
綺月了然。
得,真是個操心過度的家夥。
她把食物吃完後,將餐盤刀叉交給過路的酒會侍者。隨後兩人向跳舞的地方走去,借著音樂聲繼續交談。
諸伏景光一邊觀察著會場的情況,一邊問候同期:“你是餓了嗎?沒吃飯就來了?”
“衣服有點緊,就沒吃。”綺月隨意地答道。
諸伏景光歪頭看著她身上的小禮服,香檳色的色調在燈光下像極了幼馴染頭發的顏色。
貓眼閃過一絲促狹,諸伏景光紳士地彎腰伸手,做邀請狀,待綿星將手搭在他掌心後,他同樣虛扶上她的腰,拉近兩人的距離,在小提琴的悠揚聲音中,輕笑著問:“禮服是你自己準備的嗎?”
“嗯?”綺月沒想太多,回答道,“單位買的。”言下之意就是公安給準備的。
諸伏景光一挑眉。
難道是風見裕也授意的?不愧是zero得力的下屬啊。
倒是綺月被他提醒了,借著一個舞步旋轉靠進諸伏景光的懷裡,語音低微問:“東西什麼時候拿走?”
諸伏景光低聲回道:“等他回來。”
綺月踩著華爾茲的舞步,幽怨的眼神完全不是腳步那樣輕快,她低頭咕噥著抱怨:“那他什麼來?我大腿快要被磨破了。”
“咳。”聽覺敏銳的諸伏景光忍不住乾咳了兩聲,耳根微紅,眼神飄忽不定,在注意到某處時,才微鬆了口氣,“來了。”
二人慢慢停下舞步,像每一對臨時搭檔的舞伴一樣,優雅、紳士地相互道彆。
隨後綺月獨自慢悠悠地向雞尾酒區走去,在故作挑選的時候,聽一旁的金發侍者似是自言自語地歎氣:“真可惜今天我是服務生,不能跟女朋友跳舞了。”
綺月端起一杯馬提尼,無語地端詳著酒杯,沒回頭,側對著金發侍者,敷衍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跳舞很舒服的。”
金發侍者當即上前一步,臉上熱情有禮的笑容恰到好處,聲音略略抬高了些,尊敬地道:“小姐,這邊都是有酒精的飲品,你要的無酒精的在那邊,我可以帶您去。”
綺月:“…………”
不就是不讓喝酒嗎?你有本事直說啊!
綺月放下酒杯,抬手遮住嘴唇,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害羞地道:“是這樣嗎?那麻煩你了。”
“沒關係,這是我的職責。”金發侍者的笑容絲毫不變樣,微躬身,伸手示意,“這邊走。”
綺月假模假樣地跟著金發侍者走到無酒精飲品區,剛端起一杯椰子汁,就“不小心”碰灑了。
“哎呀~”
那一刻之前,綺月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發出如此矯揉造作的聲音。
“弄濕了。”黑卷發女人提著裙擺,束手無措地看向金發侍者,焦急地問,“這可怎麼辦?”
“彆擔心,女士,”金發侍者立馬溫聲安撫道,“我帶您去化妝間清理一下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
綺月裝著感激不儘的樣子,快步跟著金發侍者走出了酒會正廳。
酒店的洗手間、更衣室和化妝間都在一片。
他們剛拐進去往洗手間的長廊,綺月就被身邊的人從右側攬住了腰,同時右臂被托起。
綺月愣了一下。
金發侍者衝她溫柔一笑,體貼入微地道:“小姐穿著細高跟很不舒服吧?我扶著您。”
綺月:“……”
忍了忍,沒忍住,她吐槽道:“你這姿勢,好像不是怕我崴著腳,而是我懷孕了。”
金發侍者腳步一頓,神色忽然微妙,紫灰色的眼眸定定看著女人。
綺月裝作什麼都沒說,推開他的手,徑直往前走,身邊的人慢了一拍就跟了上來。
走到化妝間,綺月先去檢查屋裡有沒有人,降穀零在門前掛上“勿打擾”的牌子,待看到綺月衝他點頭示意安全後,就“哢噠”反鎖了門。
綺月鬆了口氣,先坐在沙發上把高跟鞋踢掉,活動著酸脹的腳腕。
看降穀零放置好信號屏蔽器和防竊聽的裝備後,她癱倒在沙發上開口:“所以說為什麼你們不能自己把東西帶進來,還要我來運?”
“因為今天的酒會,23樓所有出入口都施行安檢。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公安的身份躲過安檢,我們可不行啊。”
綺月也知道這一點,就是想埋怨一句,因為她的腿真的……
“啊!”
看金發男人蹲在
沙發前,伸手就要撩起她的裙子,綺月驚呼一聲,飛快地坐起身,趕緊壓住,嘴角抽搐地看著他。
“乾嘛呀!我給你不就好了,用得著自己動手嗎?!”
降穀零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綺月,疑惑地道:“你不是跟hiro說你大腿磨破了嗎?”
綺月:“???”
“你怎麼……”她剛要問降穀零怎麼知道的,忽然想起她與諸伏景光碰麵後就一直靜默的微型耳麥,“風見?他怎麼什麼都說?!”
降穀零無奈地看著她,指指自己的耳朵,解釋道:“風見怎麼可能說這種事啊,他裝作聽不見才是禮貌。我和hiro當然也是一直保持著聯係啊。”
綺月第一反應是“還好降穀零剛才放了信號屏蔽器”,隨後拍拍額頭。
是她傻了,她一開始以為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在場內,可以直接交流,不需要這麼麻煩呢。
沒想到他倆一個是客人,一個是侍者,並沒有一起行動。
降穀零抬手想揉綺月的頭發,見她妝容精致,發型完美,就改道揉了揉她的耳垂,心疼地道:“好了,快拆下來吧。”
綺月剛要點頭,見降穀零蹲在沙發前,一副不打算回避的樣子,頭疼地推他:“轉過去,我自己拆。”
“可是你不是說被磨破了嗎?”金發男人微仰頭,從下往上看著綺月,半垂的狗狗眼儘顯純良無害,雙手搭放在她的膝蓋上,手指勾著輕薄的禮服,蠢蠢欲動。
“是大腿內側嗎?我看看。”
“看個鬼啊!”綺月咬牙摁住膝蓋上不老實的雙手,“轉過頭去!”
“我幫你拆。”降穀零堅持道,“繃帶纏不住,應該是用了膠帶吧?你自己撕肯定很粗暴,我來。”
被他一提醒,綺月想想膠帶長時間黏著皮膚、再被撕下來的感覺,冷氣就往牙縫裡灌。
“好吧,那你輕點。”
綺月很快妥協,她自己拆撕膠帶,疼了就疼了,但降穀零弄疼她,她可以罵他!
抱著這種念頭,綺月很爽快地把裙子提上去,露出大腿三分之二,以及裡側綁得嚴嚴實實的槍/支。
“那我拆了。”降穀零快速解開最外麵那層繃帶,再小心地撕扯裡麵的膠帶,待撕到最裡麵貼著皮膚那一層的時候,他看了綺月一眼。
“看我乾嘛?”綺月自己試著撕扯了一段,大腿肌肉當即繃緊了,她趕緊鬆手,不打算自虐,示意降穀零,“快點吧,長痛不如短痛。”
降穀零起身坐到綺月身邊,哼笑道:“我知道你抱著什麼打算,”他拍拍肩膀,“疼了就咬吧。”
綺月一下子笑了,“這麼自覺啊?”
降穀零將她抱在懷裡,兩手環過她的腰身,揪住她腿上的膠帶,趴在她肩窩悶聲笑道:“我怕你叫起來把外麵的人引過來。”
“閉嘴吧你!”
綺月氣結,還要說什麼,腿上“撕拉”一聲響,她頓時疼得一個激靈,轉頭就趴在降穀零懷裡,對他的臂膀張嘴咬了上去!
酒會侍者的製服並不厚,綺月的尖牙結結實實咬到了降穀零的肉。
金發男人輕嘶了一聲,身體條件反射地繃緊,又被自己克製地放鬆,手上快速拆解膠帶,嘴上不忘調笑女人:“你這不會是借機報複吧,綺月?咬得這麼狠……好好好,不說了。”
撕完膠帶,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紅了一大片,還有些殘餘的膠黏在上麵,觸手粘粘的。
然而綺月自己隻感覺得到那一片的麻木,等她鬆開牙關,低頭去看,才看見男人蜜色的手一直撫摸著那通紅的一片,並輕輕揉搓著,試圖把上麵的膠弄下來。
綺月被這畫麵刺激得不輕,深呼吸一口氣,平靜地指責道:“……彆趁機占我便
宜。”
“可你是我女朋友哎。”
被男人故作委屈的聲音噎得不輕,綺月沒好氣地轉頭瞪他,卻迎麵被吻了嘴唇。
“辛苦了。”
降穀零心疼而溫柔地吻著。
“……”
被鬆開後,綺月彆過頭咕噥道:“我口紅都花了。”
“我給你補。”降穀零失笑道。
“時間差不多了吧,”綺月起身,“朝霧家的人應該要到了。”
“嗯。”降穀零替她整理頭發,囑咐道,“等下出去後,你多關注一下周圍,看有沒有眼神可疑的人。”
綺月給了個疑惑的眼神。
金發男人似是想到什麼,微皺眉道:“尤其是特彆關注朝霧孝太郎的人。”
綺月:“……”
懂了,降穀零是在找“組織任務的監視者”吧?
但,讓她自己找她自己?
啊這……對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