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等下。]
[波本:這種任務不應該是情報組的活嗎?為什麼讓他一個狙擊手去做?]
這話讓外人看起來,就很像是波本不忿蘇格蘭分掉了原本屬於他的任務,所以降穀零問得很光明正大。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卻並不友好。
[Dita:你廢話真多。]
降穀零:“……”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感覺Dita是在針對他?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對話就讓他舒坦了。
[黑麥:不然我和蘇格蘭的任務換換?他沒有獲取情報的經驗。]
[蘇格蘭:彆說的像你有一樣,黑麥。]
[Dita:管好你自己,黑麥。]
乍一看,蘇格蘭和Dita還有那麼點同仇敵愾的意思。
看來這個叫Dita的代號成員是誰都懟啊。
降穀零心想,但這麼一來,恐怕就
問不出為什麼讓蘇格蘭來執行情報任務的原因了。
倒是黑麥仍不死心。
[黑麥:我以為我在你這裡稍微有點特權?畢竟你之前選了我做你的聯絡員。對了,能問問為什麼一次任務都沒做,就把我換掉了嗎?]
綺月剛想打出“無可奉告”四個字,突然反應過來:黑麥在詐她。
讓黑麥當她聯絡員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她是誰、她的代號是什麼。
在假設宮野明美沒有說露嘴的基礎上,黑麥現在理應仍然不知道他負責聯絡的是誰。
那他現在這麼發問,就隻能是在詐她。
能在毫無確切線索的情況下,將從未露麵的“聯絡者”與Dita聯係起來……
大膽推測,果斷求證。
這個FBI臥底都做到了。
但等綺月理清楚這個邏輯的時候,正常回複消息的時間也過去了——如果她真的不是“聯絡者”,那她在看到黑麥的信息後,就應該第一時間表示疑問,哪怕發個問號都行。
她現在這麼一遲疑,就算再否認自己不是“聯絡者”,恐怕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不信。
真不愧是能從琴酒和組織追殺中逃脫的臥底啊。
既然如此,乾脆承認也無妨。
[Dita:你好奇心太多了。]
三個臥底看到這個答案,各個若有所思。
黑麥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測,Dita就是那個“神秘的聯絡者”,也苦笑自己當初試探的行為太直接——他那時情報有限,沒想到對方的地位那麼高,說換人就換人,連個理由都不給他。
而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則是掌握了一條“Dita選過聯絡人”的情報,由此衍生出多個疑問:她為什麼需要聯絡人?她為什麼選定了黑麥?隻因為黑麥好奇心太重就換人了?
對於第三個疑問,降穀零通過和Dita作為監督者時的聊天分析,覺得可能性挺大:Dita確實不喜歡彆人探究她,對自身防護得密不透風,身份保密性極高。
綺月知道臥底們肯定在各種推理她,不過無所謂,她目前透露出的信息很少,他們猜也猜不到哪裡去。
[Dita:任務都給你們了,三天內完成,就這樣。]
這個結束語一發出,後麵接著就冒出疑問。
[蘇格蘭:卡爾瓦多斯沒有任務嗎?]
任務群裡一共有五個人,除了最開始打招呼外,卡爾瓦多斯一直沉默著沒說話,但三個臥底不可能因此忽視他的存在。
本來還想看看卡爾瓦多斯的任務步驟是什麼,結果看Dita的意思……這是把人忘了?還是彆有安排?
降穀零想了想,主動提出建議,試探一下。
[波本:如果不好安排,我可以和卡爾瓦多斯組隊,去威脅山口野川要錢。]
打出最後半句話的時候,降穀零隻覺得自己的公安警察之魂在熊熊燃燒著譴責他。
往常也不是沒有接過類似的任務,但都是他主動以“給組織籠絡資金”的理由,去借機獲取情報,這還是他頭一次把“威脅要錢”說得這麼直白。
黑麥見兩位“同事”都說話了,他便默不作聲地窺屏。
這次等了很久,久到三個臥底都以為Dita下線了,才等來一句:
[Dita:卡爾瓦多斯有單獨的任務,跟你們不是一條線。]
這是什麼意思?
三個臥底警惕起來了。
綺月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是要保證朗姆的轉移行動成功,但更重要的是為自己回組織鋪路。
她安排卡爾瓦多斯去盯著朗姆那個醫藥研究所,再在群裡特意點出有一個人的任務跟三個臥底不一樣,
那麼降穀零他們就會去探究這個人的去向,繼而發現醫藥研究所和朝霧生物醫藥公司之間的關聯。
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得把公安的目光帶過去。
不管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能不能看出來,此刻組織針對山口野川是為了轉移公安的注意力,朝霧生物醫藥公司和山口野川,這其中哪個公安都不能放下。
公安警察就那麼多人,同時兼顧兩頭,隻會造成人員的分流。
這之後的事情嘛……
綺月拿起打火機,將自己寫好的“劇本”燒成灰燼,衝進下水道裡。
不要著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綺月喃喃著告訴自己。
她看看時間,推著輪椅找到電閘的位置。
她輸不起,她必須贏。
當降穀零處理完所有事情,趕到綺月家的時候,本以為屋裡黑著燈是人已經睡了,結果打開門一看。
“嗯?停電了?”
客廳、餐廳的桌上都擺著蠟燭,橙黃色的暖光充斥著整個房間,空氣中的味道卻有些混雜,有燭芯燃燒後的焦味,還有一股薰衣草摻雜著茉莉花的香氣。
“啊,你回來了?”
黑卷發女人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轉動著輪椅從廚房裡走出來。
降穀零見狀,忙上去替她推輪椅,問道:“是停電了嗎?我從樓下看,其他戶還有亮著燈的,是隻有你這一戶停電了?”
“不清楚,就突然停了,電閘我不會弄,隻好先點蠟燭。”綺月解釋道,“普通蠟燭不夠用,就把香薰蠟燭也點了。”
“難怪屋裡這麼香,真是難為你了,”降穀零將輪椅推到廚房外,心疼地揉揉綺月的腦袋,“沒事,我去看看電閘。”
綺月將手電筒給他,“那你拿著這個,我在這裡不動。”
“嗯。”降穀零答應著,蹲身將輪椅的刹車裝置打開,才接過手電筒去廚房。
綺月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他。
金發男人認真檢查著電閘箱,部分前身被手電的餘光所籠罩,半身在黑暗中,光與影同時在他身上交彙,將本就深邃的輪廓照得愈發分明,紫灰色的眼眸仿佛在微微發亮。
“不是跳閘,好像是燒壞了啊。”降穀零有些迷糊地問綺月,“今天有用什麼大功率的電器嗎?”
“沒有啊,”綺月托著腮,欣賞他光影中的容貌,毫不猶豫地將鍋推在同期身上,“但今天鬆田修電視來著。”
“修電視?”降穀零又看了看電閘,難以置信地道,“鬆田應該不至於……吧?”
“嘛,等天亮再修好了。”綺月不以為意地道,“不是什麼大事。”
“劇本”燃燒時有氣味,雖然可以開窗通風,但氣味因子是具有粘附性的,保不準降穀零就能從她的家具上嗅到什麼。
那索性就再點兩個蠟燭。
點蠟燭的理由呢?
那就再製造一場停電。
——這麼一想,她為了瞞過十足敏銳的降穀零,可真是夠費儘心機的了。
“也隻好如此了,晚上修不太安全。”
降穀零將電閘箱關上,走回綺月身邊,彎腰把她抱起來,含笑問道:“剛才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呀?”
綺月頓了一下,迎著他滿是笑意的眼神,把頭一偏,語氣如常地道:“我沒一直看你啊。”
降穀零挑挑眉,將人抱回臥室,放在床上,打著手電檢查綺月的傷處,慢悠悠地道:“你是覺得我聽不出你的謊言,還是覺得,沒有光你就能騙過我的感知?”
綺月笑起來,一語雙關道:“總要試試的嘛,萬一能成呢?”
“試什麼啊?”降穀零無奈地看她一眼,“你如果想看的話,大大方方地看
就好了。”
綺月歪頭,茶紅色的眼眸還真就直直地盯著降穀零,輕笑道:“我這不是怕你害羞嘛。”
降穀零想說“你在說什麼胡話”,但被喜歡的女孩子認真、長久地注視著……
“我想吻你。”
綺月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你這,太突然了吧?”
金發男人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不說話,無聲地征求同意。
綺月一想到不久前她還在組織內網的群聊裡各種懟降穀零,如今一轉眼,她麵對溫情脈脈、總是打直球的降穀零絲毫沒有辦法。
強烈的割裂感撲麵而來。
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嗎?
“我先問個問題。”
內心有股衝動在鼓舞著綺月,她遲疑地問:“要是某天,你發現我,嗯,隱瞞了你一件特彆重要的事,你……”
公安先生眉頭一皺:“你喜歡彆人?”
綺月茫然:“……嗯?”
“不是?”公安先生眼神犀利起來,“那就是你跟彆人結婚了卻沒告訴我?”
綺月:“???”
他是怎麼聯想到這些的?!
看到女人呆滯的樣子,降穀零撲哧一笑:“你到底想問什麼啊,tsuki?你可以跟我直說的。”
“哎呀!”發覺自己被逗弄的綺月,乾脆一口氣問出來,“我就是想問如果我騙了你問題還很嚴重你會怎麼辦?”
降穀零定定看了女朋友幾秒。
發現她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綺月正翹首以盼等著聽降穀零的回答呢,連這麼問的理由都找好了。
“等會兒——!”
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你把手銬收回去——為什麼隨身帶著這玩意啊!”
“等等等等、你聽我解釋!這隻是論壇上一個有關於情侶的問答而已!”
“可惡!你不信的話我把帖子給你翻出來啊!!!”
“我要告你以權謀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