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猛然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讓降穀零離開,“沒什麼,你……”
在綺月的記憶裡,她小時候是跟隨父母見過那位先生的,但記憶實在是太過模糊,對方的音容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獲得代號的那天,是她迄今為止有印象的一次,但她見到的隻是一個機器人,那位先生的真容並不得見。
除此之外,便是跟在貝爾摩德和琴酒身邊的時候,偶然幾次碰到過他們收到那位先生的郵件或者訊息。
內容不可知,但根據貝爾摩德和琴酒的反應,綺月隱隱感覺那位先生一直掌握著他們的大致動向,每次跳出來都很突然。
簡直神出鬼沒,眼線仿佛無處不在。
當綺月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進入了那位先生的視野,她自然而然就開始警惕周圍的一切,包括隨時會響起來的手機,擔心她和波本威士忌的關係會被注意到,以至於腦海中跳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讓降穀零儘快離開這間隸屬於組織的安全屋彆墅。
然而綺月很快就克製住了。
要是她真開口趕人,降穀零勢必會覺察到問題。
“沒什麼,你……”綺月當即話鋒一轉,“你幫我調查個人行不行?”
降穀零略有些意外,他直覺綺月剛才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不動聲色地記下她剛才的反應,他順勢問:“難得你請求我
辦事,調查誰?”
雖是臨時想出的理由,但綺月還真有事想要拜托降穀零。
她從床頭櫃抽了張紙巾,提筆寫下一個人名。
“藤木相原。”降穀零念了一遍,“他是什麼人?”
見他記下,綺月將紙巾扔進水杯裡,看上麵的字跡被洇濕模糊掉,趁這個時間組織語言,想著該怎麼說。
“我父母在進入組織前,曾自己開過私人醫院……”
降穀零回憶了一下,出眾的記憶立馬提取到對應的內容,“在警校聯誼的那天,hiro說起在長野縣的兒時玩伴,你提過父母的醫院開在群馬縣。”
“是,群馬縣與長野縣相鄰,我有很多年沒回去過了。”
想起故鄉,綺月不由自主地淺笑,神情充滿懷念。
這麼多年她隻去過長野縣——
冷不丁想起她在長野縣乾過的事,綺月的笑容瞬間變僵,見降穀零也正眼神微妙地看著她,她乾咳著,心虛地移開目光,
“那什麼,高明先生……呃,是我對不起他。”
諸伏景光這個蘇格蘭威士忌還跟她(前世死亡)有點扯不清的關係,但諸伏高明屬實是受了無妄之災,而且要不是剛才提起,綺月自覺她都快沒良心的把這件事忘掉了。
這麼一想,諸伏景光的脾氣真好啊,自她回組織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找她算賬。
綺月尷尬地撓撓頭,小聲道:“替我跟諸伏道聲歉吧。”
降穀零挑眉,是揶揄也是提醒,道:“這種事還是你跟他親自道歉比較好。”
“……也是。”
綺月舔了舔嘴唇,說回正題。
“藤木相原是我父母當時在醫院的助手,我想了解一下他的近況。”
降穀零推測她的目的:“你是想向他詢問父母的事?”
“是,”綺月坦白承認道,“我那時候年齡太小,有關父母在群馬縣的大多數事情都記不清了,所以想問一下當年的故人。”
“好,我會去調查。”
降穀零對綿星一家在組織的事都很好奇,也很想了解綺月的過往,現在有一個突破口送上門,他沒理由不答應。
同時,降穀零也疑惑:“這麼多年,你自己沒有找過藤木相原嗎?”
“不敢找,”綺月淡淡地道,“除非我想讓他死在琴酒手裡。”
降穀零想到組織慣來對知情人士趕儘殺絕、斬草除根的作風,心生厭惡,明麵上卻什麼都沒說,抬手揉揉綺月的發頂。
不過這安慰對綺月作用不大,她對未曾謀麵的陌生人很難生出同情憐憫之心。
“那我就把這件事托付給你了。”
“放心吧。”降穀零笑了笑,自信地承諾道,“雖然距今時間久遠,調查可能不會那麼快有結果,但你可以相信我。”
“我自然信你。”綺月眉眼帶笑道。
比起結果,她更想用調查藤木相原的事牽扯住降穀零的精力,讓他離醫藥研究所和[銀色子彈]遠一點。
或許是沒來由的警覺心在作祟。
送走降穀零,綺月重新易容出門,去手機店購置了新手機和多張電話卡。
回到彆墅,綺月用新電話卡聯絡澤田弘樹,確認其安全。
不出意外,辛多拉正在外界瘋狂尋找失蹤的天才養子,綺月叮囑澤田弘樹不要出門。
隨後平靜地吃完晚飯,重新換上舊的電話卡,綺月靜坐著等待。
在某一時刻,電話鈴聲響起——
綺月抿抿唇,在鈴聲響過半分鐘後,才做了個深呼吸,伸手拿起手機。
“晚上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