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遺憾什麼?
深夜將至,安室透關掉房間的燈,躺在床上將昏睡的人兒攏到懷裡,一眼不眨地看著她,紫眸裡閃爍著奇異的光。
唔,雖然小隻的tsuki很可愛。
但真的……太小了啊。
也難怪他那晚睡得那麼沉、那麼熟。
安室透勾唇,無聲念著“tsuki”,傾身在女孩兒額頭落下一個吻。
因為就是她回來了啊……
回到了他的身邊。
*
清晨醒來,退燒後的艾琳重新擁有了清醒的頭腦,讓她睜眼就受到驚嚇。
這張深邃多情的混血娃娃臉怎麼會在她的枕邊!
這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怎麼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
“!!!”
艾琳驚疑不定。
難道是“初次見麵”那天晚上,她留宿安室透家給他留下了不良印象?讓安室透以為她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睡覺需要人抱著才行???
不然任公安先生再好心,照顧生病的孩子也不至於這———麼親密吧?
諸伏執意要留下照看她的那晚都沒有這樣!
還有,離她這麼近,這男人是真不怕被傳染感冒!
艾琳在心裡罵罵咧咧,同時動作小心得從熟睡的金發青年臂彎裡退出來,像是隻怕驚動猛獸的小崽一樣,提著拖鞋,躡手躡腳地離開臥室。
呼……
關好房門,剛才一直在屏息的艾琳長舒出一口氣,隨即糾結起來。
話說,這裡可是她家,她現在總不能跑出去吧?
“……”
艾琳無語地看著房門,靜立半晌,煩躁地搓搓頭發,走向浴室。
算了算了,何必為難自己,想必安室透昨晚就是擔心她這個生病的小孩子,跟諸伏一樣,等醒來就會走了。
艾琳關上浴室門,按部就班地開始洗漱。
然而她刷完牙後,剛把臉打濕,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重重的悶響,像是房門被狠狠一甩撞在牆壁上那種動靜。
“?”
滿頭霧水的艾琳顧不上擦臉,趕緊打開浴室門往外探頭一看,正好與赤腳匆忙跑出臥室、連襯衫扣子都沒來得及扣的半裸金發青年對上眼。
艾琳:“……?”
大清早的,這是搞哪一出?
一睜眼就麵對空蕩蕩的身邊,條件反射以為戀人又雙叒叕跑路,所以來不及細想就跳床奪門而出的安室透,眼尖看到“貓貓探頭”的小女孩,在一瞬間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句衝到嘴邊的[tsuki——]使勁咽了回去。
“……早,艾琳。”
虛冷的汗水從背脊流過,泛起後怕的漣漪,安室透強行拉起唇角,以溫柔良善的笑容麵對兩眼茫然的艾琳。
見她臉上濕漉漉的,反應過來女孩兒方才在洗臉,安室透穩下情緒,神色如常地走向浴室,讓她繼續洗,自己則是翻出櫃子裡的備用牙刷,站在她旁邊刷牙。
艾琳搞不清楚公安先生清晨情緒起伏的原因,也沒有細究,隻是擦臉時,從毛巾縫隙中窺到對麵鏡子裡一起洗漱的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青年和女孩兒,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曾經相似的過往。
還有……
艾琳瞄了眼金發青年手裡的備用牙刷,心情頗為微妙。
這家夥為什麼對她家的陳列設施和東西這麼熟悉啊!剛剛翻東西時可是半點沒有猶豫。
咱就是說,現在都已經毫不掩飾了嗎?對於把她家搜了個底朝天這件事情!
雖然她是努力讓安室透把她當成真小孩看待啦,但對方真這麼乾的時候……是不是顯得她很傻?
艾琳暗自惆悵地走出浴室。
安室透始終在暗中關注女孩兒,當從牙杯玻璃麵上看到她臉上細微卻瞞不過他的糾結、不滿、鬱悶的小表情時,他挑挑眉,在心底哼笑。
tsuki,憋屈嗎?
回房間換好衣服之後,艾琳隻是要從臥室到餐桌,這點距離她沒走幾步,就又被金發青年抱起來了。
艾琳再遲鈍也意識到安室透的行為不正常,疑心他是不是發現了她腳底的傷痕——在山林裡恢複原身的時候,雖有外套避體,卻沒有合適的鞋,她隻能赤足行走奔跑。
這幾天一直有人來看望她,為了避免彆人發現,哪怕在家中她都穿著襪子,儘量待在臥室裡。
一般人也的確不會去脫她襪子,但安室透……
艾琳真說不好。
公安先生可是連她家備用牙刷都知道放在哪裡/笑。
不過艾琳也早有準備,安室透要是問起來的話,她就推到“薛定諤的母親”身上。
讓他找去吧哈哈!
“怎麼這麼開心?”
安室透微眯眼,笑著伸手擦去艾琳臉邊的麵包屑。
這小狐狸又在想什麼呢?
[因為吃到了好吃的嘛。]
女孩兒快速比著手語,金紅色的眼眸裡滿滿都是真誠,笑著讚美他的廚藝。
安室透挑眉,但笑不語。
裝!再給他演!
信你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