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水族館建成不久, 度過剛開業那一陣時間的遊客高峰浪潮,現在來遊玩的日常人流量慢慢趨於平緩。
但對頭一次來這裡的艾琳來說,放眼望去, 仍然——全是人。
排隊買票進園後, 安室透將導覽地圖手冊遞給艾琳,指著上麵的各色項目,詢問她有沒有特彆想去的。
“聽說水族館不錯, 上午十點有海豚表演……過山車比較刺激,其中有一段懸空在海麵之上,艾琳不害怕的話可以嘗試一下……還有這裡的標誌特色, 首座百米高的雙輪摩天輪……”
金發青年的嗓音溫和低緩, 隻是聽這略顯乾巴的描述,可一點兒聽不出他的絕佳口才。
艾琳看著手冊上花花綠綠的遊玩項目圖標, 內心有些想笑。
顯然,一天到晚忙碌奔波的公安先生也沒來過這裡, 隻能轉述電視宣傳和員工介紹的台詞。
這麼想著, 艾琳抬頭,眨巴著眼問:[我們能玩到什麼時候?]
“我今天沒有工作,”安室透眼神不自覺有些飄忽,他摸摸鼻尖,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可以玩到閉園。”
公安先生的回答看似隨意,實則非常嚴謹,艾琳聽懂了他的潛台詞。
此處劃重點: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
嗯,看來兼職偵探之後,他對自己的事故體質是有點子清醒認知在身上。
艾琳一想到回國這段時間遇到的案件數量,總疑心米花町是被什麼神秘力量給詛咒了, 而且這股神秘力量一定就在米花町這幾個偵探和警察身上——否則很難解釋在案發現場總能碰到他們。
[原來你今天休息。]
艾琳故作懵懂地恍然大悟,在導覽地圖上隨便指了個離他們距離近的圖標。
但她轉念一想。
不對啊,這麼說起來,當初上警校的那小半年,降穀零和他們那幾個同期好友似乎也是三五不時會遇到一些突發情況,每一次還都把無辜的她給卷進去。
艾琳:“……”
現在想起來,那真是很令人無語又懷念的時光呢。
過往的回憶在腦海中轉瞬即逝,艾琳再回神時,她已經被安室透抱著走出好遠,沿路遇到賣氣球、玩具、冰淇淋等等的攤位,她不經意一偏頭,就對上金發青年在觀察她的紫灰色眼眸。
[?怎麼了。]
“嘛,我隻是想看看艾琳會不會想要這些?”安室透笑著揉揉她的後腦,眼珠略向一旁瞄去。
艾琳順著他的目光方向轉頭,就看到攤位周圍的小遊客們,他們或是向家長撒嬌,或是眼神充滿渴望,或者直接拉著爸媽去購買……無一例外,這些小遊客們年紀都不大。
表麵同齡人-艾琳眉頭一跳。
難道她的漠然表現和其他小孩不一樣所以引起安室透懷疑了?還是說,這隻是安室透隨口一問?
但她剛剛對小攤位都沒有多看一眼,要是現在再說[想要],是不是太假了一些?
艾琳糾結一瞬,眼神下意識地巡看四周,當注意到幾米遠外的小吃攤時,立馬作出反應。
安室透假作關心,光明正大地觀察懷裡的小女孩,見她短暫的怔愣後,原本淡然的神色忽然變得活潑起來,金紅色的眼眸映著陽光閃閃發亮,小手指著不遠處的可麗餅攤位,哪怕沒有言語,也能讓人從她精致漂亮的小臉上讀出[想吃]的渴望。
……糟糕。
小小隻的幼崽戀人好可愛。
裝模作樣在他麵前演戲的樣子……也好可愛。
仿佛聽到了心花綻放的聲音,安室透垂眸遮住眼中的促狹,在抬眼時又是陽光霽明的如常神色。
他從善如流地走到可麗餅攤位前,問道:“想吃什麼口味?”
艾琳秉持著“來都來了”的積極態度,認真看著招牌和樣品——才不是突然饞了。
安室透也不催她,隻是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女孩兒,暗自將她的每個畫麵都收入眼底。
像是欲望貪婪而理性克製的猛獸,麵對脆弱無知的獵物心有顧慮,所以隻能用這種“畫餅充饑”的方式悄悄在背後滿足自我。
年輕的攤主即是遊樂園的兼職打工人,見到這一對顏值頗高的組合,熱情好客的話對著眼神寵溺的大人就自然而然禿嚕出去:“您的女兒真是漂亮乖巧又懂事,知道自己吃不完所以要選一個呢,好多孩子都是……”
後麵的話艾琳和安室透已經聽不見了,攤主開頭四個字成功讓他們陷入沉思。
艾琳不解:所以為什麼連陌生人都會將他倆誤認為是父女關係呀?!
安室透納悶:雖然“女兒”也不是不行……但為什麼不認為他們是兄妹關係?
“不,您誤會了。”安室透禮貌地微笑回道。
艾琳配合得使勁點頭。
“這是我妹妹。”
頭點到一半的艾琳:“……”豆豆眼.jpg
“欸?!”攤主驚訝地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趕緊鞠躬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不過、不過這麼仔細一看,二位的確長得像呢!”
艾琳:看出來攤主在儘力找補了。
“沒關係,”金發青年歪頭碰碰懷中女孩兒的額頭,將惡趣味全部藏在燦爛笑容裡,解釋道,“畢竟我們年齡差大,一個遺傳了爸爸的容貌特征,一個則是遺傳媽媽呢。”
“……”
艾琳木著臉看安室透忽悠攤主。
可憐的攤主還在努力挽回,一不小心說急了吞掉幾個字:“可即便這樣也能看出你們(長得)像,這說明、說明你們(遺傳的)容貌就很有夫妻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