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被他的惡趣味打敗,開始回憶複盤過去的所有經過和細節。
既然降穀零都能未雨綢繆到提前儲存她的DNA,心計城府如此之深,她不得不大膽地猜想假設。
“不會是在去東都水族館之前你就知道了吧?!”
綺月憶起那天對方的確說過很奇怪的話,比如,說要跟她約會,還說以前約會還沒來過這裡。
“但那個時候,我還是、是……”艾琳。
綺月特意沒有說出最終答案,而是敏銳地觀察金發青年的神色變化。
降穀零笑而不語,麵不改色。
綺月:“……”
行,沒什麼好說的,從頭到尾她都在對方看穿真相的眼睛底下演戲。
但或許是那些曾經肆無忌憚的口嗨在綺月的回憶裡蹦躂得厲害,讓她現在想起來眼皮直跳。
又或許是她一直記得,是她先基於自己這跟定時炸彈似的不穩定的身體狀況,而作出對降穀零隱瞞的決定。
綺月現在心裡的羞惱和憤怒成分寥寥無幾,反倒是……
咳,很心虛。
尤其是金發青年貌似心情不錯,竟然毫無質詢她的意思,這讓綺月更加忐忑,連美食都吃得心不在焉。
“把這些都吃完。”
降穀零將切成小塊的牛排推到綺月麵前。
“哦。”
綺月拿著叉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鮮嫩多汁的牛肉,硬著頭皮主動提起。
“剛才在車上就一直是我在問……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不急,”降穀零閒散地笑著,雙手交叉置於鼻前,擋住嘴角揚起的危險弧度,語氣舒緩地道,“等回家再說。”
綺月望了圈他們身處的高檔餐廳,雖然人不多,氛圍也很安靜,隻有小提琴拉奏的悠揚樂曲,但這也是公共場合,確實不適合談什麼機密。
“明白。”
降穀零注視著自以為聽懂他意思的紅眸女人,看她了然地點點頭後埋頭吃飯,他噙著笑舉起酒杯飲了一口,品嘗蒂她荔枝利口酒順滑甜美的口感與香氣。
微仰頭間,紫灰色的眼眸倒映著水晶吊燈的光芒,泛起深深淺淺的戲謔笑意。
……
“吃飽了?”
等綺月放下餐具,降穀零牽著她的手離開餐廳。
雲外已然紅霞漫天。
綺月倚在車座裡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開始打盹。
酒足飯飽之後,血液集中在胃部促進消化,大腦相對血氧不足,人就容易感到困乏——俗稱“食困”。
越是氣血不足的虛弱之人,這種現象就越是明顯。
降穀零將外套輕輕搭在女人身上,腦海中想的是他剛決定養哈羅的時候,翻閱的飼養小動物手冊。
對那些警惕心過強的小動物來說,一頓豐盛的美食可以極大地緩解它們的焦慮、抵觸,讓它們不自覺地放鬆戒備。
然後……
綺月在短暫的睡夢間聽到降穀零在中途下了車,不知多久又回來,隨即她感覺懷裡一沉。
她下意識地低頭,用模糊的視線看去,是降穀零順手將一個紙袋放到了她這裡。
沉重的眼皮有它自己的想法,綺月遵從其意願,重新閉上了眼,腦海中自主判斷一晃而過。
大概是zero剛買的東西……
呼……
五秒鐘後。
綺月“唰”地掀開眼簾,猛地坐直身體,重新低頭,扒拉開紙袋口向裡看去,眼神迅速從遲疑過渡到驚懼。
巧克力球、口服葡萄糖、電解質水。
好,如果這些都當做是降穀零自己想吃想喝,那還有這個呢——小-雨-衣,整整兩盒!!!
嘶……
再想想今晚降穀零讓她吃的晚飯。
牛排、鵝肝、奶酪蛋糕。
劃重點:全是高熱量食物。
遲鈍的神經終於“咻”地發來警報,綺月宛如抱著一袋火炭,麵紅耳赤,坐立不安。
此時跑車熄火的動靜和旁邊傳來的溫柔詢問聲,就像是馬上傾倒在火苗上的油。
“不睡了?那下車吧,到家了。”
“我、我要回自己家。”
綺月強自鎮靜地將燙手紙袋放到手刹上,解開安全帶去扣動車門門鎖。
啊啊啊啊快打開!
降穀零歪斜著身體看可憐的小狐狸拚命自救,指尖輕快地點著方向盤。
等綺月垂頭耷腦地放棄扣鎖,才以低沉磁性的嗓音,給出不容置疑的指令。
“下車。還是說,tsuki想繼續待在這裡……”垂死掙紮。
下車等於要上樓。
上樓意味著——兩盒!
這不約等於她“死”!
綺月一個激靈,來不及聽完就重複了一遍他的尾語:“在這裡!”
“……”
最後四個字沒說完。降穀零敲擊方向盤的指尖突兀一頓,神色微妙地看過去。
綺月立刻警惕地扒著車門,急聲道:“你讓我選的!我就在這裡!我不上去!”
降穀零靜靜打量著義正言辭、卻在他眼中莫名更加可口的戀人,眼眸逐漸幽暗,彌漫起濃鬱的團霧。
他巡視了一眼僻靜的車外環境,忽然歎了口氣,似是妥協道:“行,在這裡。”
“……”這麼好說話?
綺月狐疑地望向降穀零,倏然瞪大眼睛。
“等等、為什麼解領帶?!”
“tsuki自己選的啊。”
降穀零揚起甜蜜的笑容,從後麵攔腰將人拖到大腿上,兩手箍住綺月,低頭咬住禮裙背後係成蝴蝶結的綁帶一端,歪頭抽拉,鬆開牙齒,再重新咬住合適的位置,一點點將綁帶從穿孔裡抽出來。
察覺到禮裙的束縛感越來越鬆散,綺月瞳孔震驚,終於回過味來,急得蹬腿:“我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要去後座嗎?”降穀零叼著綁帶言語含糊,低啞含笑的嗓音頗為曖昧,“tsuki看起來想自己動,這裡好像不夠你撲騰的,等下會撞到頭?”
“啊啊啊你不要說話了!”
綺月漲紅著臉低叫,恨不得捂住耳朵。
降穀零吻著她的後心,輕笑:“好,不說。”
他很好說話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