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與穿越時空但很快就喚醒原身記憶的降穀零不同, 安室透在陌生地方醒來,大腦裡隻有他自己的過往經曆。
所以哪怕他從床頭日曆、手機裡發現時間跳到了三個月後,臥底搜查官的第一反應仍是懷疑:這是否是組織在做局試探/考驗他?
抱著警惕之心起身檢查房間, 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監聽監視設備,相反, 書桌上麵擺著的文件內容雖是他未曾見過的,但無疑的的確確是警察廳的內部資料, 上麵批注的字跡和行文習慣都是自己的。
難不成……他是失憶了三個月?
安室透有些迷惑。
不過這個房間裡有屬於他的私人物品, 也有切實的使用痕跡,這讓他可以稍稍放鬆下來。
起碼說明這裡是安全的。
檢查房間時安室透已經從窗戶處大略掃了眼外界壞境,知道他身處的是一幢二層樓,於是在確認“暫無危險”後,他決定出去看看。
然而在此之前, 他先聽到了房門外傳來的輕微腳步聲。
這裡還有彆人?
他跟人同居?
安室透愣了一秒,懷疑自己失憶的他迅速做出決定,如貓一般折身,靈巧無聲地回到床上, 蓋被閉眼, 將呼吸頻率放緩,作出睡眠狀態, 同時將五感提升到了極致,靜待虛實。
腳步聲停在了房間門口, 輕輕的敲門聲後,來人未等回應便徑直開門進入。
對方似乎與他很熟?
會是誰?
安室透將自己周圍的熟人想了個遍,卻聽到來人小聲咕噥:“怎麼還沒起?”
“!!!”
這聲音,是一個女人?
安室透被驚得險些睜開眼,乾脆作出半夢半醒的姿態, 朝一側方向翻了個身,虛眯著眼看向來人。
“醒了?昨晚又熬夜了吧。”
隔著睫毛的虛影,安室透看到一個眉眼帶笑,容貌昳麗的黑發女子。
現年二十九歲,本名降穀零的現役公安警察憑自己傲人的記憶力確信,他在此前絕對沒見過她。
對方話語中的熟稔與親昵態度讓他困惑滿滿,但看到黑發女子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自製地升起親近她的念頭,甚至下意識地想張口回應她,就像是……身體的自發反應一般。
一時間無所適從的安室透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無意義地哼了哼。
黑發女子輕笑一聲,自然而然地俯身靠近,安室透本著按兵不動的態度沒有躲,隻是悄然繃緊了手臂,作出隨時可以防禦、出擊的準備,卻等到臉頰落下一點柔軟的觸感。
“早安吻。”
哦,他被親了。
安室透:“……”
沒事,波本威士忌可是常年周旋於各種場合的情報人員,被女人親一下算得了什麼……嗯,不算什麼……
——才怪啊!
這女人一看就與他關係匪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安室透頭腦風暴時,黑發女人似是無奈地道:“彆撒嬌了,快起來,今天他們不是要來嗎?”
撒、撒嬌?
安室透又被雷了一下。
黑發女子說完就走出房間,徒留下耳尖泛紅的金發混血青年躺在床上,兩眼發直看著天花板回不過神來。
是的,他終於意識到形勢的嚴峻性了。
安室透對自我有清醒的認知。
就算是一不小心失憶,他也絕對不可能在三個月內與一名此前從未見過的女子締結如此深刻的情感關係。
他遺忘了身為臥底搜查官的責任,那還有風見裕也、零組其他人乃至公安部呢,他們都不會放任他隨意行事。
談戀愛?
不可能。
如果說他是在執行某個任務——比如說方才的黑發女子是組織成員或者重要的任務對象,他需要接近對方獲取什麼——的途中失憶,以至於同事們沒有及時發現他的情況。
那也不可能。
書桌上還有警察廳的內部資料呢,打印日期是前天的,他顯然沒跟警察廳斷了聯係。
所以……
安室透歎氣。
真的是,時空穿越啊。
02
突然發現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不僅在正大光明做著公安工作,還有漂亮溫柔的女朋友,是個妥妥的人生贏家。
孤狼·安室透表示,心情極度複雜。
但也就是一瞬。
平靜下來後,安室透隱隱約約感覺這趟奇妙旅程不會持續太長時間,那麼他所要做的就是收集信息、維持現狀,儘量不擾亂另一個自己的生活。
相比較起來,他反而更擔心這個世界的降穀零會不會是去到了他的時空?
安室透通過警察廳內網得知,這個世界的黑衣組織已經在半個多月前被攻破,但大概是為了保護公安警察的安全隱私,他並沒有在內網查到臥底搜查官是誰,也就說,這個世界的降穀零不一定有臥底黑衣組織的經曆。
可在他的時空,組織勢力仍然存在,多疑的朗姆甚至親自出動,在毛利偵探事務所以及自己附近出沒,“降穀零”能應對這麼複雜的生存環境嗎?
多想無益,安室透匆忙洗漱完,拿著手機向房間外走去。
為避免在房間待太久讓黑發女子起疑,他隻來得及查了黑衣組織的事,手機、電腦裡的其他東西來不及翻看,但這個世界的降穀零都能交女朋友,生活環境起碼沒他危險,那還是先應對完“tsuki”再來說其他的。
tsuki。
床頭櫃上的相框裡有黑發女人的照片,背後寫著這個……愛稱?名字?
那他這麼叫應當沒錯。
安室透咬了咬舌頭,把“tsuki”在舌尖上滾了幾番熟悉熟悉,等會兒務必得叫出屬於男朋友的親昵語氣。
因為臥底任務,偽裝不同人設是他的常態,現在扮演起自己肯定是手到擒來。
——出門前安室透確實是這麼想的。
03
噙著笑,放鬆身體,擰動門把手。
踏出房門的第一步,剛剛進入狀態的安室透還什麼都沒看清,一股疾風陡然從側方襲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直衝他的鼻梁!
收到危險信號,安室透條件反射地抬起雙臂架在身前,擋住這一記踢踹,紫灰色的眼眸驚訝地看向前方呈攻擊姿勢的女子,此時她哪有方才在房間的溫情小意,冰冷的神情帶著十足的警惕審視著他。
他被識破了。
什麼時候?
安室透雖然疑惑但也沒太糾結,畢竟人家是情侶,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相處習慣那再正常不過了。
會被識破也在他的預案之中,隻是沒想到對方這麼猛,上來就攻擊他。
當務之急是趕緊解釋清楚。
“你冷靜一下,我……”
短暫的交手讓金發混血青年偽裝出來的慵懶姿態一掃而空,恢複了屬於降穀零的本色,令黑發女子不免有幾秒的恍惚。
安室透沒有注意,他還在努力想著措辭,這是另一個自己的戀人,不是敵人,還是和平解決比較好。
然而話到一半,他突然感到頭腦一陣暈眩,這感覺來得既快又狠,腳步很快虛軟得像踩棉花一樣,讓他不得不扶住牆壁。
乙/醚?
不,他沒有聞到乙/醚的味道。
安室透難得失態,露出真實的震驚神色。
他看向黑發女子,又順著她的視線方向低頭,看到自己腳邊玻璃珠大小的圓球狀東西。
這是什麼?
竟然能不動聲色地放倒他,她到底是……什麼人?
意識不甘不願地墜入黑暗,安室透掙紮未果,思路“啪”地中斷。
04
看著金發混血青年暈倒在地板上,綺月陷入沉默。
她用的藥不強,用不了多久這人就會醒來,還是得采取些彆的措施。
自覺如今跟降穀先生比起來妥妥就是個戰五渣的降穀夫人,在屋子裡搜尋了片刻,舍棄了感覺不太保險的麻繩和手銬,從儲藏室裡翻出了一根登山繩。
就它了。
05
安室透再次睜眼,險些以為自己又穿了回去,並且被組織關押了。
上午時分,半拉著窗簾的客廳顯得有幾分昏暗,雖然不影響視線,但就是憑空營造出了一種壓抑的氛圍,尤其是當他發現自己被反綁雙手,獨自坐在客廳中央的餐椅上時……即將被審訊的感覺這不就來了?
“醒得還挺快。”
發覺他睜眼,黑發女人哼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評價,從沙發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