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 90 章 軍備競賽。(1 / 2)

陳詞撲進傅天河的懷裡。

耳邊是傅天河驚喜的開懷笑聲, 同樣還有他自己急促且費勁的呼吸。

陳詞用力地抱住傅天河,縱然隔著專業的登山服,也能感覺到體育生明顯瘦了。

傅天河顫抖著深吸口氣,他低下頭, 鼻尖抵著少年額頭, 通過真實的觸感確定並非幻覺。

陳詞竟然過來找他了。

所有的思念和掛念全都冰雪消融,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陳詞閉上雙眼, 慢慢感知著急促的心跳, 其中有幾分是因為和傅天河重逢?他算不出來。

許久之後,傅天河才終於率先開口:“什麼時候來的?”

“六點半到的。”陳詞回答著,並不鬆手。

他素來獨立, 卻在此刻產生了想要再抱得久一點的念頭。

原來牽掛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

一直到呼吸平複, 因缺氧而發蒙的腦袋冷靜下來, 陳詞才終於鬆開。

他稍稍後退一步,認真地去看傅天河。

傅天河這時才顧得上把臉上的兩層墨鏡摘掉, 他的左眼正蒙著層紗布。

陳詞輕聲問:“眼睛怎麼了?”

傅天河指尖摸了摸紗布,笑道:“沒什麼,就是把義眼片摘下來了。”

攀登高原雪山, 必須注意雪盲問題, 所以很多時候都要戴兩層墨鏡。

更何況傅天河隻有一隻眼睛完好, 必須要保護好僅有的視力,所以每次訓練之前他都會把義眼片摘下來, 貼著紗布能更好保護缺失的左眼, 防止凍傷周圍肌肉。

陳詞點點頭, 道:“瘦了。”

傅天河失笑:“確實瘦了那麼一點點,這都能感覺出來?”

陳詞輕輕嗯了一聲,已然收拾好了心情:“走吧, 回去營地。”

傅天河俯身撿起剛剛被自己扔掉的登山杖,和陳詞並肩朝營地走去。

陳念和沙弗萊早就注意到了陳詞突然跑走,正各自坐在椅子上,一邊吸氧一邊看兩人慢慢地走回來。

“你們怎麼也過來了?”傅天河簡直太驚喜了,不光是陳詞,就連陳念和沙弗萊也都出現在他麵前了!

簡直就像做夢。

“這不是作為你的債主要來監工嗎?”沙弗萊開玩笑道。

“他倆都打算來,要是隻有我一個人留在家,實在也太淒慘了,我可不想被孤立。”陳念同樣說得理直氣壯。

傅天河眼眶發熱。

有這麼好的戀人和朋友,他大概用光了能擁有的所有幸運。

傅天河深吸口氣,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他可不想讓睫毛結冰。

四個人回到帳篷邊,傅天河早就餓得不行了,立刻打開帳篷外的自熱爐,盛了一份香噴噴的孜然羊肉。

“這些天訓練得還順利嗎?”陳念萬分好奇,傅天河看起來好輕鬆的樣子啊,不愧是體育生啊,和他們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

傅天河:“挺順利的,我心肺功能好,更何況都適應這麼長時間了。”

其實傅天河並非唯一想通過登山來獲得國家一級運動員稱號的學生。

每年暑假,都會有大量有錢人家的小孩被父母帶領著,嘗試性地征服這些高山,以便在自主招生和提前批計劃中,取得優勢地位。

毫無疑問,傅天河絕對是這些學生當中身體素質最好。

就連夏爾巴人向導都對傅天河的表現讚不絕口,甚至和傅天河商量著要不要挑戰無氧攀登。

其實甭管有沒有氧氣,隻要最後能夠登頂,就算達成目標。

無氧攀登純屬於自我挑戰,傅天河還沒做決定呢,究竟是要趁這個難得的機會,真正意義上的挑戰自我,還是儘可能用消耗最小體力的方式獲得成功?

“無氧攀登?”沙弗萊一聽也來了精神,光是攀登7500米以上的山峰就足夠驚人了,更彆說還要無氧,“兩者之間會有什麼具體差彆嗎?”

傅天河:“有氧的話向導會背著氧氣瓶上去,費用也要相應地增加一萬多。”

“選有氧吧。”陳詞很少幫著傅天河做決定,但這一次,他卻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你都欠債三十萬了,也不差這一萬,先讓向導幫忙備著,實在撐不住能隨時吸。”

陳念點頭:“我也覺得這麼合適,咱過來是為了登頂考證,又不是真的想要拚命,你想想啊,萬一你沒帶氧氣瓶,中間出了什麼意外,不就再也沒辦法完成和我哥的約定了嗎?多可惜啊。”

傅天河莞爾。

“行,那我就選擇有氧攀登。”

陳念:“這才對嘛,安全第一。”

沙弗萊:“大概要什麼時候開始衝頂?”

傅天河:“得觀察觀察天氣,最近好像都不錯,可能明後天吧。”

沙弗萊:“全程需要多久?”

傅天河:“大概三天。”

沙弗萊:“往返嗎?”

傅天河:“對,往返。”

沙弗萊算了一下路程,不禁咋舌,要知道這可是3200米的落差啊,高原環境本就挑戰身體極限,還要在短短三天內完成,光是想想都難得要命。

其實正常情況下,登頂完全不用這麼著急,很多團隊都會預留出來十幾天的時間慢慢爬,但傅天河都已經準備好了,不如速戰速決,還能快點回去上學。

“那你抓緊休息吧。”陳念很想和傅天河聊聊他這兩個月來的經曆,卻也不急於一時,先讓傅天河歇會兒要緊。

反正等到登頂結束,他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交流。

夜色降臨,傅天河也填飽了肚子。

屋裡有爐子還算暖和,傅天河終於脫掉他那一身保暖的登山服,陳詞也看清了體育生臉上風吹日曬的痕跡。

陳詞:“累嗎?”

說不累是假的,傅天河也就坦然地點頭承認。

隻不過想到這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去追尋陳詞的腳步,他就渾身都充滿了無限的動力。

人活著這一生,總是要嘗試著去拚點什麼的,他有幸遇到了陳詞,又有什麼好再抱怨的呢?

兩人相互靠著依偎在一起,漫無目的地聊著各種話題,傅天河問起學校裡發生的趣事,陳詞就慢慢地挑給他講。

帳篷將風雪阻隔在外,彼此的身體帶來和電暖器截然不同的溫度。

不知說了多久,傅天河突然停了下來。

他撐起身子,低下頭,輕輕親吻了陳詞的眉心。

薄唇向下,隻是掠過少年的鼻尖,並未更進一步捕獲那雙不曾抗拒他的唇。

他還沒洗漱呢,大本營中的條件有限,肯定不如在家乾淨。

傅天河能忍受自己臟,但還是儘量讓陳詞多清爽幾天吧,畢竟這裡幾乎沒有洗澡的條件。

陳詞眼睫輕顫,他抓住傅天河的手腕,將袖口向上擼起,仔細看那一雙手。

傅天河從小就不停乾活,一雙手完全不像同齡人那般細膩,指腹和指根處都結著一層薄繭,關節更是格外硬實,和陳詞修長白皙的手放在一起,簡直對比鮮明。

更彆提這兩個月的訓練,讓傅天河的手更加粗糙。

高原雪山上的進行攀登經常會出現凍傷情況,途中被石塊擦傷也是家常便飯,總而言之,還挺醜的。

傅天河臉上一紅,就要把手抽回去。

陳詞卻穩穩抓住:“疼嗎?”

傅天河:“還好吧。”

陳詞點點頭,沒有多說,隻是從包裡掏出一罐凍傷膏,用指尖?出來一塊,慢慢地塗抹在傅天河的手背上。

“剛才聊到哪兒了?”

“哦哦。”傅天河回過神來,繼續說著自己攀登玉珠峰北線時的經曆。

陳詞的手指抹過傅天河手背上的每一寸皮膚,著重揉按關節和指尖,同時認真聽著傅天河的話,偶爾會說上一兩句當做回應。

帳篷內的燈光昏黃,凝望著麵前少年低垂著眼眸的模樣,傅天河眼眶止不住地發酸,明明如此溫馨,他為什麼會止不住地想哭呢?

陳詞把傅天河的雙手塗抹一遍,確定邊邊角角都照顧到了,才收起凍傷膏:“你的腿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按按?”

傅天河驚喜道:“可以嗎?”

陳詞示意傅天河調整成更合適的姿勢,傅天河趕緊麵朝下地趴著。

放鬆腿部時,更多針對小腿後側,所以先趴下會更加合適。

陳詞雙手按在傅天河的小腿上,對於按摩他其實沒有什麼心得體會,隻能按照之前傅天河在體育館給他進行的那一次,照葫蘆畫瓢地嘗試。

不過對於傅天河而言,陳詞用什麼手法都無所謂,少年的力道對於他來說恰到好處,當然,也可能是心中的甜蜜刺激了感官。

這是一場充滿著享受和放鬆意味的按摩,並非會帶來疼痛和酸脹的拉伸。

精神徹底得以放鬆,傅天河隻覺眼皮越來越重,他眯起眼睛,視野中隻剩下模糊的昏黃。

不必去想明天需要去做什麼,迎接怎樣嶄新的挑戰,隻需在此時此刻,全副身心的感受體貼的揉捏。

雪山的夜晚,格外漫長。

沙弗萊和陳念躺在隔壁的帳篷裡,陳念興奮地整理著今天拍攝的照片,牢牢抓住那些轉瞬即逝的靈感。

“明天早上我們去看日出吧!”陳念興奮地做著計劃。

沙弗萊:“好啊,不過你能起得來嗎?”

陳念:“肯定能起得來,這邊日出晚,我看了天氣預報,要大概七點半呢。”

似乎是時候休息了,陳念今天睡得可不少,但高原反應讓他還能繼續再睡。

他有點想知道此刻隔壁帳篷裡的哥哥和傅天河會聊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收起了過剩好奇心,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弗萊身上。

聽著帳篷外的風聲,這一覺睡得彆有滋味。

混混沌沌的,似乎有很多夢,冰川,雪原,坍塌的廢墟,不甚清晰。

陳念迷蒙地睜開雙眸,眼前隻有一層混混沌沌的乳白,籠罩出模糊的輪廓。

風聲似乎變得小些了。

陳念揉著眼睛坐起身,拿起旁邊的保暖水壺,灌了小半瓶還溫熱的水,滋潤著喉嚨,可能因為太冷了,他的臉很乾很乾,昨晚睡前塗了護膚品都沒用。

沙弗萊也在淺眠,陳念翻身的動靜很快將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往旁邊一摸,觸碰到少年穿著衣服的身體,還愣了下,懷疑自己正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