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子夏看著他張口結舌的樣子,叫他坐下不要害怕。
她不急不緩地關了門,說道:“四慶兒哥,我也不是有意要拆穿你,可是我已經知道你並沒有真啞。我就想從你這裡聽聽這三年來發生的事,如何成了今天這個地步?”
四慶兒張著嘴巴,眼珠在眼眶裡慌亂地閃躲,來不及編造謊言,隻能用“啊……吧……吧”的嗓音掩蓋他的慌張。
酈子夏微笑了一下,道:“四慶兒哥,你也不必亂猜亂想,我知道你也有苦楚。”
她說著看了四慶兒一眼,他垂著頭,好似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她便繼續道:“其實,剛才我去正房拿我的手鐲和戒指,無意中聽到你和殿下在說話了。”
四慶兒抬起頭來,看了酈子夏一眼,重重歎了口氣,“酈小姐,你還是不要問了,我怕你會傷心……”
聽到他肯開口講話,酈子夏心中豁然開朗,仿佛看到一道曙光劃破三年的黑暗一般,她蹲到四慶兒身旁,近近的說道:“不,我不會傷心,反倒是每天麵對琦王殿下那憂愁的麵孔才叫我不安,而且你想想我三年不回家,我母親和兄弟該多擔心我。我們患難與共,我不想大家再這個樣子了。”
四慶兒與酈子夏兩兩相看,沉默了片刻。
他瞅著酈子夏那娟娟美目,終究是狠不下心來哄弄她,便道:“無論是王爺,還是明娟黃蘭兒,他們都知道這三年發生過什麼,隻是不叫我給你說。王爺和明娟都怕你傷心,怕你一時接受不了。”
酈子夏被他的話死死揪住了心,焦急地晃了晃頭,道:“不,不會的,你說了,我知道該怎麼辦……”
四慶兒道:“你知道,當年那個雨夜,你從馬車上摔了下來就暈過去了,我也摔得不輕,但好歹還有一點勁兒,就把你抱上馬車,拚著最後一口氣趕到王府。你送來的那封信對王爺來說,應該是救命的信。”
酈子夏道:“那信是關於何事?”
四慶兒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把你送到王府後,我也沒挺住,大病了一場,一個月之後才好,我再見到你時,你已經失憶了。王爺就把我們秘密安排到夏園,把明娟和黃蘭兒調過來伺候你。”
酈子夏道:“難道,難道就沒有人來找過我麼?我的家人……”
四慶兒道:“我們都在夏園,外麵的事不知道。其實王爺很有耐心,每天都會來看望我們,都會問你有沒有想起以前的事,一度派人秘密查訪,看誰家丟了女孩,但最後也沒查到什麼結果。”
酈子夏心裡道,還算他有點良心!她看著四慶兒道:“王爺不敢大張旗鼓去查訪,是不是擔心驚動了郡主呀?”
四慶兒重重地點點頭,也覺得有這種可能。
“就這些麼?這也不至於叫我傷心吧!”
四慶兒苦澀地笑了笑,抓了抓額頭,揉了揉眼,心裡百般難受,直到不能再拖延的那一刻,才猶豫道:“後來的日子就比較輕鬆了,你也比較活潑天真,和我們相處得也很好。而且王爺每天雷打不動地都會來看我們一次,姑娘見到王爺來了,也很高興,常常和王爺聊天到半夜。王爺還經常賞賜你很多東西,也許是王爺作為回報賞賜的,也許是王爺很喜歡你……”
酈子夏腦袋裡轟了一下,瞬間想到第一次醒來的時候,衣櫃裡男人的衣裳,□□琦的自畫像,還有被褥下麵他的褻褲……她顫聲道:“那我屋子裡王爺的衣服,還有畫像是王爺以前留下的,還是……”酈子夏有些說不出口,她真的是有點害羞,有點接受不了自己的過去。
四慶兒看到酈子夏嬌美的臉上又是自責又是委屈。
他有點後悔說的太多了,但說到關鍵的地方,不得不繼續,他嗓音模糊道:“我很少到姑娘房裡去,不太清楚那些東西的來曆,明娟或許知道。”他隻好推卸點責任給明娟。
“那後來呢?倘若真是這樣,那現在王爺對我應該很客氣的,為什麼現在對我奇奇怪怪的,還說我還犯過錯?”酈子夏嗓子乾咽了咽,等著四慶兒的回答。
四慶兒迅速地眨了眨眼,道:“後來,王爺和姑娘越來越好,他越來越寵你,我們看著都很羨慕。有的時候……有的時候,他還會在你房裡過夜。”
酈子夏已經猜到她和□□琦走到這一步了。
四慶兒緊張地雙手抓著膝蓋,搓來搓去,手掌裡全是汗珠。他低著頭繼續道:“去年春天的時候,姑娘就懷孕了,秋天的時候給王爺生了一個兒子,真是好不歡喜。我從來沒見過王爺那麼高興……”
酈子夏難以置信地用手掐著脖子,倒吸一口涼氣,怔怔地瞅著四慶兒,道:“孩子!我生過孩子?那……孩子呢?去哪兒了?”她捂著小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