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給我親一下,”楚辭含混地道,“差不多的那種。”
西澤爾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低下頭,後勁上的脊椎骨淩厲的突起來,他道:“咬吧。”
楚辭就真的摟著他,張開嘴,在他冷白的側頸上咬了一口。
西澤爾輕微地“啊”了一聲,抬手去摸,摸到一點凹陷的壓印,他笑道:“你還真咬啊?”
楚辭不答話,隻是將臉埋在他的剛才咬過的地方,聲音悶悶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咬你,可能我上輩子是個吸血鬼。”
“那你還騙我說要親我?”西澤爾按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這能一樣嗎。”
楚辭抬起頭:“那你要不咬回來?反正我不怕疼。”
西澤爾:“……”
他將楚辭攬過來,低頭道:“你說的。”
楚辭以為他要親自己,可他呼吸清淡的吻卻並沒有落在他的唇上,而是落在他的下頜,然後一路往下,到脖頸處。於是他不得不摟住他的肩膀,挺起脊背,仰起下巴,脖子繃直成一條優美的弧線,西澤爾的鼻尖蹭得他有些癢,但是他又不想推開他,於是隻能強忍著,等到他終於不覺得的癢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壓在床上,領口敞開。
他們之間距離已經很近,西澤爾比他高,這樣俯身的時候,就像是將他包裹在他的世界裡。
“你……”就在楚辭要開口的時候,西澤爾卻忽然翻身而起,他在床邊坐了一會,什麼話都沒說,起身去了盥洗室。
楚辭深深地吸了幾口乾燥的、微冷的空氣,從床上坐起來,將自己的頭發重新綁好,躡手躡腳的走到盥洗室門口。
半晌,西澤爾無奈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把你的精神力場收起來。”
楚辭站在門口盯著門縫一會,試探道:“要不要我幫你?”
那條緊閉的門縫忽然擴大,一隻修長的手伸出來,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拽了進去。
門後是一個霧氣氤氳的世界,蒸騰的水汽凝結成了細微的水珠,這一刻楚辭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仿佛濕潤了起來,什麼都看不清。他被西澤爾抵在牆壁上,他輕輕地吻了一下楚辭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眼皮正在細微的顫抖,像一隻振翅的蝴蝶。
楚辭幾乎有些茫然地抬手抱住了他的脊背。
“怎麼不說話?”西澤爾低聲問,“你不是要幫我嗎。”
楚辭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收回手抱著他的手,往下,又道:“你不要抱我這麼緊,放開一點。”
“嗯。”
==
“你怎麼起這麼早?”
天還不亮,艾略特·萊茵在院子裡看見楚辭身影,驚訝道:“今天早上沒有什麼要緊事吧?昨天齊朗說保護費也收完了。”
“我要去送沈晝這個狗。”楚辭麵無表情道,“他非得讓我去送他,難道他以為我去送他就會和他一起回二星?”
萊茵大概是覺得有些好笑,道:“沈晝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您說得對。”
“我聽見了!”通道入口傳來沈晝的聲音,“你們又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背後?”楚辭不屑道,“當著你的麵我也敢說,幼稚鬼。”
沈晝對於他的“辱罵”絲毫不在意,若無其事道:“我們走吧。”
楚辭道:“等一會,我哥和我們一起。”
沈晝:“……他就是得了一種三分鐘不見你就會死的病吧?”
幾分鐘後西澤爾下來,沈晝已經嗬欠不止,語詞含糊不清地道:“要不是因為下個航班太晚我堅決不會走這麼早……”
他揉著眼睛一抬頭,西澤爾正好走到他側旁,邊走邊整理衣服,襯衫領子翻折之間,沈晝清楚看見,他頸側有一枚淡淡的牙印。
西澤爾若有所覺地看向他,隨後下意識抬手去摸,沈晝麵無表情道:“彆遮了,我都看見了。”
西澤爾:“……”
他驚訝道:“還沒消下去?”
“挺深的,”沈晝道,“估計一時半會消不下去。”
他“嘖”了一聲:“你們倆,口味挺獨特啊?”
西澤爾:“……………”
這時候,艾略特·萊茵從天井中走出來,看見西澤爾詫異道:“今天怎麼都這麼早,你也去送沈晝?”
西澤爾點了點頭。
沈晝聲調平板地道:“啊,我真榮幸。”
楚辭好奇:“可是您為什麼也起這麼早?”
萊茵搖了搖頭:“我有些失眠。”
“是因為昨天白天的事?”
“有一部分是。”
“那還有一部分呢?”
“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誤喝了一瓶能量飲料。”
“……”
“現在總可以走了吧?”沈晝看著終端上的時間催促,“快要來不及了。”
艾略特·萊茵笑道:“我就不送你去港口了,不過我可以送你到門口。”
沈晝哈哈大笑:“那我還得好好感謝您一番。”
結果沈晝的航班晚點了,他氣得直翻白眼,像一條死魚一樣攤在等候大廳的椅子上,楚辭像是漁夫一般,伸手戳了戳他,就差給他翻個麵。
“好了,”沈晝長長地歎了一聲,“我叫你過來是有話對你說,不是非得要你來送我。”
“什麼?”楚辭抬起眼睛,“你說吧。 ”
沈晝道:“你還記得很早之前,有一次通訊的時候,你、我和Neo,我們三個許過一次願嗎?”
楚辭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
沈晝低聲道:“我這次回去,想問問Neo要不要去中央星圈。”
楚辭瞪大眼睛:“你覺得她回邁出家門一步?”
“可是她說過想去中央星圈,”沈晝若無其事道,“我隻是問問她。”
楚辭緩慢地皺起眉:“我覺得她不會去的。且不說她願不願意出門的問題,聯邦不是霧海,她的有可能會犯罪。”
沈晝將長腿是伸直,交疊在一起,雙手枕在腦後,漫然道:“所以我隻是問問。”
“你為什麼要問她去不去中央星圈?”楚辭問。
“隻是忽然想起來了。”
“真的?”
沈晝“嗯”了一聲,隨即換了個話題,笑道:“我那個時候還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再回聯邦了,結果現在竟然還去了中央星圈,真是世事難料。”
楚辭抱起手臂靠在座椅靠背上,半晌,道:“願望隻是願望而已。”
他們回到青社總堂口的時候天才剛蒙蒙亮起,鋼鐵蒼穹之下,霓虹逐漸熄滅,又一個不眠之夜過去,隻餘下清晨的冷寂。
“剛才沈晝對你說了什麼?”西澤爾問。
“沒什麼。
“你們怎麼這麼久才回來?”萊茵問,“航班晚點了?”
“您猜的真對。”楚辭豎起大拇指。
“西澤爾?”萊茵叫了一聲,“李老板叫你和他下棋呢。”
西澤爾問:“你們待會要去外麵辦事嗎?或者齊朗要去收保護費嗎?”
萊茵饒有興致道:“你這麼不願意和李老板下棋?”
“不是不願意,”西澤爾無奈道,“他總是悔棋,我沒辦法和他下。”
萊茵哈哈大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剛要說話,不留神瞥見他領子下似乎壓著一個淡紅的痕跡,萊茵先生根據自己豐富的經驗稍作辨認,便知道那是一圈牙印。
牙印啊……
艾略特·萊茵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搭在西澤爾肩膀上的手。其實本來西澤爾的襯衫領子扣起來是看不見那圈牙印的,但是因為拍肩膀的動作,壓到衣服褶皺,於是領口被帶地往旁邊歪斜了一下,就正好可以看見了。
西澤爾偏過頭:“怎麼了?”
“沒什麼,”萊茵不動聲色道,“就是忽然想起來,你似乎不喜歡彆人的觸碰。”
“哦,”西澤爾道,“沒關係。”
半晌,萊茵忽然問楚辭:“你們起的這麼早,要不要再去休息一會?”
“不用,”楚辭擺手,“十點不是要去情報室嗎?”
“去是要去的……”
片刻之後,齊朗來叫楚辭去吃早飯,他走出天井通道的時候聽見萊茵對李雲潮意味深長地感歎:“……還是年輕人體力好。”
西澤爾還在問齊朗今天去不去收保護費,楚辭拽了他一下,道:“已經收完了,而且我們十時要去情報室。”
西澤爾“哦”了一聲。
齊朗湊過來小聲問:“你老婆是不是收保護費上癮?”
楚辭“嗤”地笑出聲,點頭:“是的,下次你再——”
話沒說完就被西澤爾拽走,他無奈道:“你明知道我是為了不和李老板下棋。”
“噓!”楚辭一把捂上他的嘴,“這話可千萬不要讓李老板聽見。”
西澤爾將他的手拿開,動作牽扯之間,楚辭也看見了他頸側的牙印,驚訝道:“你是不是疤痕體質,怎麼還沒下去?”
“那你還咬?”西澤爾將襯衫領子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不就是咬了一下……”楚辭嘀咕著,忽然想起剛才萊茵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他忍不住笑,“萊茵先生肯定也看見了,然後誤會什麼了。”
西澤爾下意識問:“誤會什麼?”
楚辭擺了擺手:“十點去情報室。”
本來情報室的負責人是會把情報都送過來,但是艾略特·萊茵卻認為麵對第一手信息也許他可以獲得更多的線索,於是三個人一起去了情報室。
情報室負責人是一個神容嚴肅的女人,她將調查結果都傳輸到了萊茵的終端上,道:“我的手下收集了一共十起屠殺事件的信息資料,目前有六起可以證明,是凜阪生物公司的人做的。”
“對了,今天淩晨三時,第五區又發生了三起這樣的事件。”
艾略特·萊茵快速地翻閱著投射在空中的光屏,幾分鐘後,他壓低聲音對楚辭道:“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喬克雅脫離了凜阪,我們必須在凜阪生物之前找到喬克雅。”
楚辭皺眉道:“可是我們和凜阪生物一樣,都沒有線索。”
“不,”萊茵道,“我們有一個線索。”
楚辭忖了一下,道:“那個叫雨多的軍火商?”
“對。”
萊茵抬起手,雙指在自己的終端鎖投射出的一堆交疊的光屏之間一夾,拉出一張身份信息檔案,對情報室負責人道:“女士,能麻煩您再幫我調查一下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