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福壽堂老板(1 / 2)

皇冠梨售罄 僵屍嬤嬤 7394 字 4個月前

陸梨從一場紛雜繚亂的夢中醒來,胸口發悶,疲憊不堪。

昨晚看了部電影,沒想到一入睡就掉進片子裡,霓虹頹廢,五彩斑斕,她追著一個人的背影大步穿過逼仄的樓道和寂寞街巷,周遭景物不停地抽幀、抽幀,眼花繚亂,好容易抓住那人,期待轉過頭來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然後拉她去破旅館開房。

“跟蹤我啊?”他打量她,語氣帶著嘲諷:“你才幾歲?長大再來找我吧。”

陸梨想說她早就長大了,但是那人不聽,摟著一位曼妙的女郎離開。

陸梨感覺心痛,這時摸到褲子口袋裡有一把槍,理所當然,想也沒想,她開槍把他們乾掉了。

醒來疲憊又過癮,睜開眼,模糊的藍色像從夢中泄露,染透房間,時間還很早。

她起身靠在床頭,開燈,點一根煙,接著拿起手機。

宋玉彬幾乎把她電話打爆,微信也發了幾十條。

這位前男友最近找她複合,纏得很緊。昨晚又想約她出去,說有話講,陸梨懶得應付,打發他到兩人第一次接吻的地方等著,然後手機調靜音,她窩在家裡看電影,看完就睡了。

“圖書館北樓荷花池,我都記得。”

“我會一直等你。”

從昨晚十點半到今早五點,斷斷續續地給她發微信。

陸梨打了個哈欠,回:“不會吧?你真去了?”

幾十秒後宋玉彬發來語音,帶著哭腔把她罵個狗血淋頭。

“陸梨你他媽是不是人?!我等了你一晚上,被成千上萬隻蚊子咬,還被保安追著跑,一腳踩空掉進了池塘!耍我是吧?你這個混蛋!”

她發笑,想了想:“我記得有很多鴨子在荷花池拉屎,你走大運了。”

宋玉彬崩潰:“變態!魔鬼!”

這二貨真經不起逗。

陸梨笑得雙肩微顫,抬起下巴吐出長長的煙霧,然後把他拉黑。

屋子安靜得像口棺材。

陸梨掐了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扭動雙腿,回想剛才的夢,幽然暗生的欲念,像水草將她纏繞。

最近兩年心空得厲害,她浪費許多時間去賺錢,大好的年華,大好的美貌,原本應該跟英俊的男人糾纏個死去活來才對,都浪費了,她的青春肉/體。

雖然宋玉彬也還算英俊,但不可能的,他沒機會了。

陸梨和他是彼此初戀,那時他殷勤乖巧,甜言蜜語,兩人有過大半年青澀的回憶,直到後來她退學去做哭靈,宋玉彬很快和她提出分手。

不知是覺得她的職業丟人還是彆的什麼原因,總之這種男人絕不會再要了。

正胡思亂想著,客廳傳來門鎖開關的聲音,她外婆齊佑梅女士晨練回來了。陸梨立刻跳下床開窗開電扇,吹散屋裡的煙味兒。

一個多月前她動過手術,切除聲帶息肉,外婆不準她抽煙。

手術完休養到現在,從20歲成為職業哭靈人以來,還沒有放過這麼長的假。

尤其最初的兩年,也是最缺錢的兩年,七百三十天,有六百天都奔走於各個喪主家,有時甚至一天會趕好幾場。

後來漸漸在這行有了點兒名氣,口碑也打了出去——好嗓門,專業過硬,而且還年輕貌美,太優秀想低調都難。

跟著出場費水漲船高,買了房子車子,開了店,這兩年倒不用那麼拚命了。

但她的店是個花圈壽衣店。

外婆一直想讓她轉行。

早飯時間,祖孫兩個相對而坐。

“你眼睛要瞎了嗎?”老太太突然問。

陸梨推推鼻梁上新配的眼鏡:“一百多度而已,不戴也看得清。”

外婆抬腿踩著椅子,胳膊搭著膝蓋,個頭矮小卻很有氣勢:“你嗓子才動完手術,現在眼睛又近視了,再做哭靈早晚變殘疾人。還不趁早把店轉出去,隨便開一家什麼小賣部,說出去也好聽些。”

陸梨嘀咕:“小賣部哪有殯葬賺錢,還要還房貸的。”

“放屁!你就舍不得你的壽衣店。”說起這個就來氣:“要不是為了給你媽治病,當時怎麼可能讓你退學做這行?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天天去給不認識的死人哭喪……好運氣都哭沒了,你看你現在還單身嫁不出去!”

陸梨置若罔聞剝了個雞蛋遞過去:“乖,趁熱吃。”

哪兒那麼容易,老太太每次情緒上來一定要說到底,一吐為快,大概傷心也會讓人覺得過癮。

“我怎麼那麼命苦,早年喪夫,中年喪女婿,晚年喪女,一家人死得就剩我們兩個!殺千刀的癌症,瞎了狗眼找到我女兒頭上,害得我們傾家蕩產賣房子到處借債,那麼貴的靶向藥都沒把她治好,我可憐的乖女兒……監獄裡那些殺人放火的王八羔子倒是活得好好的,還有天理嗎?!”

陸梨隨口附和:“就是就是,沒天理。”

外婆突然轉向她:“你都27了,還不成家,怎麼讓你媽、你爸、你外公在天上安心?”

“我也想談戀愛,可是沒遇到合適的人呀。”

“你開壽衣店,還做哭靈,哪個男的敢娶你?相親第一輪就被刷下去了。”

陸梨冷笑:“歧視殯葬業的人我還看不上呢。”

“所以說你沒長醒,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

陸梨不耐煩,開始把玩手機。

老太太喝完稀飯收拾碗筷,這時想起一件事,問:“以前我們的鄰居辜老師,你還記得吧?”

她心不在焉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