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唐小龜，東西放你這。我回來時你再給我戴上。”
“哦，好的，哪吒太子小心些。”
目送二人遠去，孫悟空從後院的屋頂幾步飛躍，落在我身旁。他撓撓脖子，有些羨慕道：“俺也想上天入地，身懷神通，像神仙那樣長生不老。”
這麼些年過來，好像是到了孫悟空海外求學的進度。
看他滿目期待，都不罵哪吒小氣鬼了。我附和地點頭，“想去哪裡學藝？你是不是最近一直有這個想法，看你時常望著天上歎氣呢。”
“是啊，俺不能再渾渾噩噩的啦。俺聽從外麵回來的猴兒說，很多仙山洞府道觀，都有仙人收徒。俺也要去試試。”
“好啊，可有目的地？”
“有好幾個，俺們選選？”
“沒問題，到時候我與你一塊出海吧。”
聽我這麼說，孫悟空有些意外，但眼裡又藏不住高興。可他還是有些遲疑，問道：“你和俺出去找師父，那小氣鬼怎麼辦？”
“你說哪吒太子？為什麼要問他怎麼辦？”
“那家夥時不時就過來找你，找不到，可不得生氣。”
比起孫悟空的一點遲疑，我倒是不憂心的，“放心，他一個大神仙，我跑哪裡去了，想找還是能找到。而且來東海，也不一定非要找我，還能找敖丙太子。”
孫悟空也不糾結了，放心地拿出四大洲地圖，與我仔細研究起來。
那我自然是給他引導到菩提祖師門下，這麼一想，哪吒好像是去西牛賀洲降妖了，還挺巧的，不過大家應該遇不上。
如果我直接騰雲駕霧帶著孫悟空過去求學，不知道菩提祖師會不會覺得不夠誠心而不收他。
起碼翻山越嶺、漂洋過海，倒能顯出求學的誠意。
“小石頭，打算怎麼去。”
“當然是俺自己走過去，你願意和俺慢慢去嗎？”
“不要我帶你飛著去找麼。”
“不用，你就當是玩耍去，怎樣？”
“當然沒問題了，我去旅遊，你去求學，這不是很好嘛。”
我和孫悟空一拍即合，他開始規劃路線，讓猴群們造船，準備春末時出海。
原本孫悟空隻想要一片竹筏就行，但有了我的陪同，他打算弄個船篷。我倒是也不嬌生慣養，反正我是烏龜，還能在海裡泡著。
我說不用這般麻煩，孫悟空卻堅持造好一點的船。
既然大家都在忙碌，我就準備著出海所需的大部分物質，等我送了孫悟空出海找到師父，我就能順便去天池看望小鮮。
很快，就到了要出海的前一天。
這日哪吒和敖丙一同來的，我看到一紅一藍兩位少年，隻覺得被晃了一下眼睛。
那天哪吒是和太白金星離開的，現在卻和龍一塊來找我玩，說明他降妖結束後，是先去龍宮找了對方。
敖丙率先問道：“我見附近的海岸上放著一條船，怎麼，要去哪？”
“俺要拜師學藝去，小龜和俺一塊！”
孫悟空大大咧咧地說，不過說完這話，他琥珀色的眼睛飛快瞄了瞄紅衣少年。
哪吒果然表情有變，快步走到我麵前，質問道：“他去拜師學藝你乾嘛去？你和我學不行嗎？你——”
“咳咳！”敖丙立即在一旁咳嗽，像是提醒什麼似的。
這逼人的氣焰熄滅幾分，哪吒舉起來要抓我的手變得僵硬。手指在觸及到我肩頭時縮回去，他緩和下脾氣，語氣也從暴躁變得輕慢些。
“這石猴子去求學，你去作甚？”
“陪讀旅遊。”我興衝衝地答道。
“你怎麼單獨和他同遊？而且還劃船？你不是能遊能飛？你在想什麼？”他眉頭蹙起，語氣又不自覺地加重，一連拋出幾個問題。
“我就是想出去玩玩，不管是遊還是飛，都要消耗體力嘛。劃船也有幾分樂趣，和小石頭一塊很有伴。”
“……”哪吒扁著嘴。
我也老實反問：“有何不妥？我現在可是自由身哦。”
“你不準和——”
“咳咳咳！”
哪吒這句話還沒說完，後麵的敖丙又是一陣咳嗽。他是感冒了嗎？我們的目光都移過去，隻見清雅的少年用扇子擋住半邊臉，沉聲說道。
“無事，嗆到口水了，不用在意我。”
眾人：“……”
看我和哪吒有些焦灼的狀態，孫悟空走到中間，雖說是想叉腰教訓幾句，但他眼珠子一轉，眯眼笑著。
“小龜，太子爺不想你陪俺去。也是，俺自己去也行。你不去，也能給俺照料下花果山，你自己選吧，俺都沒關係。”
哪吒神色一怔，沒想到孫悟空居然不和自己嗆聲。他一時堵著話，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還是敖丙過來，輕鬆化解。
“哈哈，怎麼會，李哪吒哪有這麼心胸狹窄。不過是陪讀求學，去就是了。而且我和他都能給你們照看地盤。”
“什麼？泥鰍你——”
不知道為何，總是被打斷話頭，哪吒的嘴被扇子給捂住。他滿目怒意地瞪著我，可是看著看著，濕漉漉的黑眼珠軟下來，顫動幾分。
隨即，少年泄了火氣，煩悶又不耐煩地說，“你去便去，反正我在天宮也忙，不一定會時常來找你。”
敖丙歎息一聲，仰頭望天：“……”
這家夥要是真的忙，怎麼會隔段時間就跑下來？按照換算時間，等於在天庭眾仙的眼中，他就像猴子一樣在家蹲不住。
“下雨了！”
猴毛被雨滴砸軟，孫悟空抖抖毛發，拉著我躲進屋中。我也對著另外兩人說道：“進來坐，這雨來得突然，先前還晴著。”
都進了堂屋後，那些小猴子也被安排在廂房休息。我將窗戶闔了一半，防止飄雨進來。
大家都坐在一處，氣氛卻不是那麼歡快。有敖丙和孫悟空在，都不能活躍現場，這就很尷尬。
我看桌上空蕩蕩的，便提出拿些吃的，大家卻一副各有心事的樣子。
孫悟空是想著拜師學藝，最近一直琢磨這事。敖丙怕不是在思念相好的，至於哪吒……
不愧是他，在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