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你做出回答, 一定太強人所難，我希望，傲天姑娘能慎重地考慮一番。”
我手裡捧著小藕, 聽著阿鵬誠懇地說完。心裡想著, 如今的阿鵬是我挺喜歡的類型，可在思考這些時, 腦子裡總會跳出哪吒的身影。
對於是自由身的我來講，答應阿鵬，也並沒有對不起哪吒的地方。
一種拉扯在我心頭上演, 和阿鵬在一起，總覺得以後的日子會很平淡溫馨。換做哪吒，可能是吵吵、哄哄、鬨鬨的樣子。
原來被多人追求的感覺是這樣的麼, 我妹妹居然沒有挑花眼過？
不自覺地就會去評估利弊。選擇也很簡單, 要麼是對自己有利的, 要麼是選自己喜歡的。
大概就是愛與利的抉擇。
不管我出於什麼心情去麵對兩份告白, 一旦我答應了，就務必要負責，決不能再三心二意，心生動搖。
心頭默念著嚴進寬出的準則，告誡自己不能敷衍了事。
我認真地看著阿鵬，說道：“你如今長大稱王, 也是一方霸主。謝謝你心中還有我, 這份感情我已明白，隻是我……”
“傲天姑娘, 請莫要拒絕！你再與我相處些時日吧，讓我們彼此再了解些。如果、如果那時，你還是毫無感覺, 我自不會再糾纏你做我的夫人。”
還未出口的話被阿鵬截斷，他平穩的氣息亂了幾分，像是靜止的湖麵被風吹起了層層漣漪。
原來，還是裝得鎮定自若，到底是緊張的。
墜入愛河中的男人，有時候的可愛，確實讓人有些稀罕。
“這樣吧，阿鵬。三個月好不好，我不是答應和你在一起。隻是我們先以朋友相處，彼此了解。”
“三個月太短了，何以看得清一個人的全貌。”
“……”忽然和我討價還價起來。
鑒於我本人是個比較好說話，一般情況下都是骨頭軟的家夥，我想了想，問道：“那你認為？”
“沒有期限。”
“……啊？”
“不要有負擔，傲天姑娘。我看得出那位天上的三太子也心屬於你，就算我們做不成夫妻，朋友也是可以的。”
我愕然，輕聲道：“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
“是的，男女之情，並非隻能局限於此。我心悅傲天姑娘，卻也不一定是要占為己有。畢竟在我暗無天日的困苦之日，我每每想到你對我說的，吃飽了才好報仇，就覺得心中無限柔軟。”
“那段日子再艱難，我也不會虧待自己。吃好睡好，然後去報仇雪恨，奪回自己的一切。”
聽著聽著，就覺得熱血上頭是怎麼回事。體會到了阿鵬的一些心酸和堅定，我不由得心生欽佩。
“好，如果我再推辭，倒顯得不近人情了。不過我要提前說好，如果我做了決定。接受了你，我就會一心一意對你。若是拒絕，那麼我們也就是朋友、親人，再無男女之情的可能。”
“傲天姑娘還真是分得清楚，好，都依你。”聽我說得這般分明，阿鵬的笑容雖顯苦澀，卻依舊柔和。
“我確實不太會說話，不過有時候說得清楚些，反而能避免後麵的掰扯不是。”
阿鵬是情緒看著很穩定的樣子，如果是哪吒，這個時候，我應該是在順毛的過程，然後才能吵吵鬨鬨地和他說清楚。
比小蓮花還是好商量些。
我倆聊完，一前一後地回到院子。
將破碎的小藕放入池塘中，頗有種厚葬的意思。等在門口的小靈芝說牛魔王先走了，他還有第二攤宵夜。
院內的桌椅已被收拾乾淨，小靈芝說是哪吒撿拾的，至於那花現在跑去哪裡了，她也不知道。
我點點頭，先是將阿鵬和小靈芝送出去。
獨自返回屋院時，院子裡還是靜悄悄的。小藕在我身上時，我與阿鵬的對話應該是被哪吒全部聽了去，他現在該不會跑哪個旮旯裡發火去了吧。
我繞到後院的廂房看了眼，哦，並沒有跑出去，他的房內亮著燈。
未闔上的窗戶，能看到冷如冰霜的少年，端端正正地抱胸坐在桌案旁，是在生氣呢。
麵前仿佛浮現兩個選項，一個是事不關己回房睡覺，一個是進屋談話。
怎麼想也不該選一，綜合來看，選第二個才是最穩妥的，這次解決了，也不會留有後患。
以他的五感，肯定知道我在他門外徘徊。
我舉手想敲門，門卻自己打開了。一種甕中捉龜既視感，明知道跨進這門檻會有點小麻煩，心裡還是有個聲音讓我進去和他說說。
乖乖走進去，我搬了個凳子，在他旁邊落座。
這間房讓他住以後，我也是第一回進來。他好像改變了一些家當布局，這個桌案正對著窗戶，抬頭可以看見對麵我的窗口。
我要是不拉窗簾，不用屏風擋住，那真是毫無隱私可言！
“哐啷——”
大門忽的關上，我嚇得聳然一驚，麵對他露出了許久未有的驚恐。
哪吒臉上的冷意消散，嘴角勾著一絲笑，看向我，“怕什麼，你都敢進來，何必怕。”
“那、那為什麼關門？”
“我關不關門，有影響嗎？”
“雖然關或者不關，我都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但是關了門，會很有壓力的。”捂著自己的胸口，我如實相告。
“有壓力還過來，膽子這麼大了？”瞧我主動送上門，哪吒還是不太滿意，嘲諷地哼聲。
我低著腦袋，辯解著：“這不是想著要與你聊一聊麼。”
“聊什麼，又有什麼好聊的。難道我說拒絕他，打死他，你就聽話了？”
打死這個選項是怎麼出來的？
哪吒氣鼓鼓的，麵頰白裡透紅，眼睛因為慍怒而清亮異常。
“從那隻臭鳥踏進大門時，看他那色眯眯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對你心懷不軌。哈哈，還裝得一副深情穩重的溫柔樣子，你不就是好這口麼！”
怎麼能把我當白月光的事情說得像豔情女主似的，不愧是陰陽大師。
“哼，你選這臭鳥，你不如選泥鰍，不如選我大哥！”
“……”
“對！你以前是對我大哥害羞過吧。你還真是口味專一，就喜歡那種慈眉善目穩重不急躁的。我就是相反的，難怪在你這裡寸步難行。”
“這臭鳥，有什麼資格和我一樣喜歡你！”
“可惡，唐小龜！你怎麼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家夥！你要是喜歡我的臉，喜歡我的法力，喜歡我的強勢，我就不用這麼辛苦這麼煩躁了！”
“我還幫你一起招待這牛這鳥，結果他倒好，轉頭和你表明心意！”
“若不是知道你沒有答應，我絕對，絕對在你點頭的那一瞬間，就讓他身首異處！”
“我要滅了他整個洞府！我認真的！”
“你不要覺得我在說笑，要女人不都是要豁出命嗎！如果他能殺我，我這條命也無所謂！”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哪吒，他今晚沒喝醉呀，居然火力全開地罵起來了。
這麼嚷嚷著說要滅人全洞府，竟是沒半點殺氣，倒是像小孩鬨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