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一百一五 不甘心(1 / 2)

我聽哪吒喊出諦聽這個名字時, 忽然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產生。說不清是喜悅,還是畏懼,倒不是怕諦聽,而是怕家裡的這個。

隻有諦聽和地藏知道我可能還有機會回家的事情, 可這件事還沒有告訴給哪吒。

無事不登三寶殿, 如此神獸專程跑來找我, 總不能真的是喝茶來的。

也許是我回家的事情有眉目了?

隻是眼下的問題,好像已經不是回不回家,而是該要怎麼委婉地告訴給哪吒。

總不能一開口就是, 哈嘍, 我想回老家,要不和離吧。

真要這麼說了,依照哪吒的性格,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還不等哪吒問上幾句,我就急衝衝跑出門, “諦聽大哥, 怎麼有空來做客, 快快請進, 喝杯茶吧!”

看我這畢恭畢敬的樣子, 哪吒的眉頭皺得更深, “不知道的還以為諦聽是你第一個龜外公, 這態度怎麼回事。”

礙於有外人在, 不好把哪吒一把抱起, 我也做出請的姿勢。小豆丁斜我一眼, 滿腹疑惑地跟著進去了。

諦聽看我準備得這麼周到,猶豫片刻,還是化為了人形, 頂著哪吒的眼神殺,默默地坐在了桌邊。

黑發金眸妹妹頭的諦聽看起來比獸形態乖得多,他儘量不去看哪吒的臉色,與我點點頭。

“唐小龜你當初想問的那件事……”

“等等!那個啥,是關於我回家的事情嗎?”飛快地打斷他,我的聲音稍微發顫。

哪吒似乎察覺出了什麼,緋紅色的眼眸從諦聽身上轉到了我麵龐。

我該慶幸,幸好現在的哪吒是團子模樣,威懾力大打折扣,一些少兒不宜的小黑屋事情,他現在也做不得。

思來想去,或許現在是比較適合攤牌的,主要諦聽都上門來了,再拖延也不合適。

“諦聽大哥,你先坐一會,我和夫君商量點事。茶水點心管夠哦!”

將吃的喝的都推到他麵前,我拉起哪吒的手往門外走。並沒有與我抵抗,小蓮花跳下椅子,跟著我去了池塘邊。

“我要和你坦白了。”先是深呼吸一口氣,我又補充道:“你能不能不生氣?”

“嗬,既然你都這麼問了,那定然是會讓我生氣的事情,說不定還挺嚴重。”

實在是太了解我了,哪吒這麼笑著調侃,我反倒鬆懈了幾分。我倆成親這麼久,他的脾氣比起最初還是緩和了很多,或許能相信他。

“是這樣的,我不是老家不在這個世界嗎。我上一回壽終正寢時,偶然得到消息,我是有機會能夠回家的。”

“打個比方,就是我們的世界互相碰觸交互,彼此之前產生了縫隙,有的人就會穿越。運氣好就落在了某個世界中,運氣不好就有可能在世界之間的縫隙徘徊,像孤魂野鬼那樣。”

“我當時死了,得到了機會用魂魄回歸,隻不過不一定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所以我選擇了留下來,今日諦聽來,或許就是為了這件事的。”

我從後院找來木棍,在地上作畫講解。

說完後好一會兒,發現他一句話都沒講,這才後知後覺地看過去。

稚嫩的臉繃緊,全然沒了悠閒調戲之意,那雙幼圓的桃花眼中竟是有了少年時的陰鷙。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隱瞞我的事情,就是有機會回去的事,是嗎,唐小龜。”

聽到這壓低的聲音,我有一瞬的愣怔,到底是怎麼用這麼可愛的樣子說出如此陰沉的話?

對他的情緒感知,我基本是比較敏銳的,吞了口唾沫,我小聲說:“你生氣了?”

“我難道不該生氣?”

“……好吧,我沒有一開始就與你商量,還想了這麼久,確實不太好。”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憤怒,哪吒竟是呈現出一種忍耐的姿態,就像不起波瀾的湖麵。

可他越是這麼不動聲色,就越讓我心驚膽戰。

哪吒仰麵望向我,眼裡浮動著冰冷情緒,那是失望還是怨憎,我也不太敢去細細分辨。

“我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你的第一位,龜丞相、孫悟空都在我之上,你對誰都不錯。換做另一個人像我這般對你死纏爛打,你也會與他成親。”

“就因為我知道,我在你這裡從來不夠特殊,我才如此妒忌,才那樣霸占著你。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離開的心思,打算徹底地走出這片天地。如果當初有一半的機會能夠回去,你根本就不會跟著我離開幽冥殿,而是魂魄離去,將一具空殼屍體留給我,是嗎。”

“彆說成親了,甚至連在一起都是一種妄想。投胎轉世隻是三項選擇中的一個,你的第一位是回去。因為被我和孫悟空阻撓了,你才被迫還陽。選來選去,我才是最無奈的那一個選擇。”

哪吒說出這一言一句時,我的心情也跟著沉了下去,那些落出口的話都成了刀劍劈在我的身上。

但我並不覺得委屈,如果說他用言語讓我感到難受,那我就是用行為觸怒、傷到了他。

他剛剛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錯的,包括分析我的心裡。

如果回家的機會大,沒有什麼風險,我自然願意離開。但不定因素太多,充滿未知時,我就會退而求其次。

“你說得是對的。”我好像突然就不會說話了,隻能乾癟地如此回應。

我知道哪吒要的不是這樣無力地承認,而是我能夠說些什麼,去穩定他的心情。

在我說完話後,我倆之間陷入了窒息般的沉默。

沒有人再開口去打破這凝滯的氣氛,原來真的很在意的時候,是無法去巧舌如簧地忽悠的。

我生怕自己哪一句沒說對,就讓哪吒更難受。他的感情直白又不加掩飾,一旦認定以後,就橫衝直撞,甚至時刻都是滿溢的狀態。

在這樣熱烈的感情中,我認為很難有人去抵抗,我已經算是對他抗性比較高的了,畢竟是我雷區中的性子。

頗有一種認錯挨打的老實樣,我噤若寒蟬地杵在原地,=,然而默不作聲的樣子,看著就像又在用沉默反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