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她及時發現,連人帶包袱攔下來,才沒叫秦治成行,也沒讓老侯爺與老夫人知道。
“前回就與老爺說過,”季氏耐著性子,又把道理講了一遍,“老爺是心疼大姑娘,舍不得她在山上清苦,可命裡注定了。
你想想大嫂是怎麼走的,再想想大姑娘小時候那病怏怏的樣子!
你要去探望了,沒事兒自然一切都好,可若是出了什麼狀況,老爺跟誰說理去?
害了家裡其他人,老侯爺老夫人打你罵你無濟於事,害了大姑娘,你好心辦壞事!
到那時候,你罵老天爺給大姑娘這麼個命格,老天爺都不理你!”
秦治苦著一張臉,不說話。
“這府裡啊,不缺疼大姑娘的人,”季氏又道,“是大伯不掛念女兒,還是大公子不惦記妹妹?還不是老老實實待在京城,不敢去道觀,也不敢三天兩頭寫信。”
“我知道夫人說的是一番道理,”秦治愁眉苦臉,“我就是覺得太過了些,阿鸞現在和家裡太生分了。”
季氏歎了聲。
能不生分嗎?
自打重病拜師後,大姑娘就單獨住在府裡最偏的東園,與家裡其他人往來很少。
等去了山上,除了逢年過節的書信,跟斷了音訊似的。
人與人的關係,都是處出來的。
季氏想寬慰秦治幾句,不管如何,大姑娘已然回京了,這個月生分,下個月定比這個月好些,來年會比今年更好……
還未及出口,卻叫秦鴛趕了先。
秦鴛就站在書案後練字,剛寫完一張,放下了筆:“我認為父親說得對,明明自家姐妹該是最熟悉的,我和大姐卻一點兒都不熟,明明有姐妹,活似沒有。”
季氏一口氣梗在了嗓子眼。
她都忘了這小祖宗也在屋裡了。
當年,與秦治一個成年人說這些,肯定是能說通的,可與一個比秦鸞還小的小娃兒講什麼命格,根本就是無法溝通。
張口找姐姐,閉口找姐姐,得虧是小胳膊小腿跑不遠,隻要嬤嬤們看著就不至於去東園。
現在是長大了,知道其中因由,平日裡不提那個渾話,今兒當爹的衝在前頭,做女兒的也趕緊上陣了。
“你就彆摻和了!”季氏瞪著秦鴛,“等大姑娘滿十六了,說是就沒那麼忌諱親緣不親緣了的,到時候你想找她怎麼玩,那就怎麼玩,現在啊,小祖宗你行行好!”
秦鴛不滿意地撅起了嘴。
季氏止住了女兒,又要勸丈夫。
總歸是離秦鸞滿十六歲,遠也不遠,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秦鴛嘀咕道:“等十六歲,大姐就嫁人了,她又不是沒有親事。”
眼瞅著秦治又要歎氣,季氏無奈萬分地虛空點了點秦鴛。
秦鴛不繼續練字了,收拾了一番,就要出去。
季氏忙問:“做什麼去?功課都做完了?”
秦鴛道:“找大姐要符去。”
季氏一聽,忙摸了下荷包,裡頭裝著的正是秦鸞畫的符紙,於是,她又問:“你去要什麼符?保平安的?”
秦鴛咧著嘴,就是一個鬼臉:“保我明日拉弓,百步穿楊,一個打五!”
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