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鸞笑了笑,眼睛卻不由自主濕潤了:“您能康複,就比什麼都好。”
楚語蘭虛虛握著秦鸞的手,溫柔極了。
秦鸞依言在床邊坐下。
事關林繁出身,自不可能直問。
“我娘走得早,是蘭姨給我說她的故事,讓我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做過些什麼事,”秦鸞歎息著,“我可喜歡聽那些往事了,讓我覺得我和我娘好近啊。
蘭姨,你一定要好起來,以後再給我多說一說。”
楚語蘭柔柔地笑:“阿鸞真是小孩子。”
小孩子才愛聽那些老故事,一遍又一遍,怎麼不都厭。
“守城、運糧,瑰衛的姑娘們那麼厲害,誰不喜歡聽呢?”秦鸞佯裝靈光閃過,“是了,這次能從伯夫人口中問出真正的毒方,還有定國公的功勞,我記得蘭姨說過,定國公的母親與姑母,也是瑰衛,都是我以前在故事裡聽過的名字。”
萬妙道:“先前,鄉君還來探望過您。”
“讓她惦記了,”楚語蘭道,“這些年疏遠多了,不及以前親近。”
這是難免的。
她嫁人為婦,有丈夫女兒,日常生活以內院為主。
程竅喪夫,寡居之下不喜與人往來,聽說除了去山上拜一拜,幾乎不踏出國公府大門。
林芷倒是不曾嫁人,但她一直是長公主的女官,應對的事務與她們截然不同。
除了年節時問安,她們很少有往來了。
“等您好起來,”秦鸞道,“再給我和阿妙多說說以前的事。”
楚語蘭含笑點頭。
到底還未痊愈,精力很差,楚語蘭說了這麼會兒話,又睡下了。
秦鸞便告辭起來。
今日隻是起了頭,那麼隱秘的事,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幾句話就摸清楚。
以蘭姨的身體狀況,便是知情,亦撐不住講太多往事。
帶著錢兒,秦鸞去了書齋。
昨兒秦灃使阿青來說,這家書齋進了一批不錯的紙墨。
“姑娘,”錢兒在前頭帶路,“前頭右拐,再走上一段就到了,咦……”
錢兒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你也不認路了?”秦鸞順口問著,轉頭見錢兒望著街對角,她也順著看過去。
那廂,停著一頂轎子。
轎簾掀開,一男子從轎上下來。
不遠不近的,秦鸞還沒有看清那人模樣,但周圍幾個點頭哈腰的侍從就顯現出對方出身不凡。
錢兒偏過身子,聲音壓得極低:“奴婢若沒有看錯,那是二殿下。”
秦鸞微微揚眉。
她隻在小時候見過二皇子,印象很淺了。
見趙啟發現了她們的存在,秦鸞行了一禮。
趙啟幾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秦鸞一番:“你怎麼在京裡?不是還在道觀嗎?”
秦鸞眉頭一蹙。
趙啟的語氣,幾乎能稱之為“興師問罪”。
“我何時回京,是我家之事,”秦鸞抬眼,道,“倒是殿下,認識我?”
趙啟哼了聲:“滿大街的,能有幾個道姑?秦大姑娘,我們大周沒有苛待功臣吧?永寧侯府難道還找不出幾件像樣的衣裳來給你換衣換嗎?”
秦鸞淡淡道:“我長在觀中,習慣了如此裝扮,大周不苛待功臣,也沒有哪一條定了道姑不準上街吧?”
趙啟陰測測地瞪了秦鸞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