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的東園去!老太婆現在看見你就腦殼疼,”侯夫人揮手趕人,見秦鸞起身,忙又道,“慢著,留兩張凝神靜氣的符給我貼貼。”
還彆說,先前季氏送來了兩張,侯夫人收在床頭,確實睡得香。
秦鸞很大方,留了七張。
從屋裡退出來,秦鸞一抬眼,就見父親快步來了。
“阿鸞,”秦威眉頭緊鎖,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今日受委屈了吧,你莫要著急,你祖父等下也回來了,我們商量商量,斷不會叫你白受這等氣!”
秦鸞莞爾:“我無妨,您才是彆急上火了。”
秦威一肚子話,無奈不善言辭,女兒多年不在身邊,他連關心都怕失了輕重。
遲疑著,他也隻能點點頭,先進了老夫人屋裡。
侯夫人聽見長子問安,眼皮子都沒有抬。
母子兩人沉默無言,直到秦胤匆匆到了,侯夫人才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秦威目瞪口呆:“您說,這都是阿鸞算好了的?”
侯夫人撇了撇嘴:“跟了仙姑幾年,還真叫她學出些名堂了。”
“既是阿鸞鐵了心要退,你還氣什麼?”秦胤拍了拍老妻的手,“二殿下有個心頭好,我們也正好退了親事,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難道你當真滿心歡喜要讓阿鸞當那二皇子妃?”
反正,他老頭子一點也不想。
原是隻能認了,現在峰回路轉。
轉得急了些,但有戲!
永寧侯夫人聽了秦胤的勸,稍稍順氣了些:“結果是我們想要的,但過程不是。”
秦胤摸著胡子,寬解道:“阿鸞先前與你說的不無道理,能讓皇上不得不點頭的,就得是殿下的醜事。”
一聽這話,侯夫人的火爆脾氣又上來了:“這事兒也太醜了些!
他趙啟眼裡有這門親嗎?他乾的就不是個人事!
他們老趙家,沒有我們這些人當年出生入死,有他家的天下?
彆說他趙啟,就是先帝爺,對侯爺亦是尊敬、器重。
這才過了二十年,想耍這等威風,不伺候!”
“知你生氣,”秦胤勸道,“但氣話也有個度,自家說說就行了,殿下糊塗,皇上不糊塗。”
侯夫人嗤笑一聲,萬分諷刺:“鄧國師在,你說皇上糊塗不糊塗?罷了罷了,這事兒說不得細。”
老侯爺當然也不接這話,見秦威一直攥著拳頭、不說話,便道:“想什麼呢?”
“沒什麼。”秦威咬牙。
老侯爺太了解兒子了,警告道:“你個當爹的彆錯了輩分去打殿下。”
“同輩的那個在龍椅上坐著,”秦威深吸了一口氣,“我總不能進宮去打皇上吧?”
“住嘴吧你!”
這話說的,秦胤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外頭都說他永寧侯耿直、暴脾氣,秦胤自己清楚,他還是會掂量的。
真是個愣頭青,朝堂上也站不住。
勸住了激憤的妻子和兒子,秦胤背著手在屋裡來回踱步。
阿鸞找到了退親的機會,他就絕對不能錯過。
等下禦書房裡,他要怎麼說、怎麼做,一樣樣應對,全要思量妥當。
不能讓這心肝肺、白白火燒火燎一遭!
他秦胤、先帝爺跟前第一猛將,不是那等好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