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鄧國師的事上。
黃太師認為,一國之君,很多棘手之事難以處置,養條狗做事,沒什麼不可以的,再者,他們也能通過狗的舉動,來揣度君心。
皇上做得對的,就不用管,等不對的時候,他們再及時敲打敲打狗,也就行了。
徐太傅則不同,他更遵照聖賢的那一套,喜歡光明正大,如此帝王心計,他不喜歡。
偏偏,他是帝師,他親自教導了皇上這麼多年。
讓他接受自己教育的失敗,老太傅更願意相信,是那奸佞小人哄騙了皇上。
思及此處,黃太師無奈搖了搖頭。
林繁道:“我多少明白太師您的意思,皇上有皇上的考慮,可我看著,現在更像是鄧國師占了上風,若不然,徐太傅何至於閉門不出?”
黃太師的腳步頓了頓。
回到衙門裡,黃太師坐下來,慢慢抿了一盞茶。
“占了上風”,這個詞真是刺耳。
不過,確實得敲打敲打了。
下了衙,一頂轎子回到太師府,黃太師問門房上道:“五公子回來了嗎?”
門房忙道:“捎了口信回來,說是約了定國公一道吃酒,晚上不回來用飯了。”
“他倒是逍遙,”黃太師哼道,“使人告訴他,老夫想吃平江樓的蝦粥,讓他親自去買,端到老夫跟前來。”
門房趕忙應下,派了個人往藥鋪尋。
黃逸和林繁就在這兒。
聽了自家祖父的要求,黃逸無奈直笑:“嘴巴比誰都挑。”
平江樓的粥,隻在近三更時開賣,賣給那些出了花樓、賭坊,想舒坦些喝口粥的紈絝。
因著口味很好,也不乏富貴人家讓仆人去買,溫在籠屜裡,等主家晨起飲粥。
“非要我親自去,”黃逸連連搖頭,“跟那些紈絝一個時候出現,豈不是顯得我也不正經了?”
林繁睨他,嗬的笑了聲。
黃逸拿起酒盞,迅速往林繁的盞沿碰了下,又一口飲了:“有難同當,一起去。”
“嘖!”林繁看著嫌棄,倒也沒有拒絕。
黃太師真要喝粥,下人們一人一鍋,能把平江樓買空。
特意讓黃逸去,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被老侯爺與他連翻感慨之後,黃太師應當也有了些想法。
於是,借由黃逸,引他去關注平江樓。
那裡有的,不止是蝦粥。
三更時,兩人抵達平江樓。
陸陸續續,客人不少。
遇著黃逸和林繁,少不得多打量兩眼。
這兩位看著一本正經,莫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剛從哪個溫柔鄉裡出來?
哎呀,稀罕了。
黃逸眼觀鼻鼻觀心,怪祖父饞嘴,更怪自己想不開、非拖上林繁。
若他一人,早尋個雅間窩著了,怎麼可能被一群猴子當另一隻猴子看。
偏林繁不肯,一定要在大堂裡坐著。
黃逸把這,看作林繁對他的報複。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於他、於林繁,都是虧本買賣。
林繁雙手抱胸,怡然自得,看看客人,又看看小二、東家。
最初,什麼都沒有發現。
直到,一位送貨的漢子,扛著兩大袋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