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範太保發懵,禦書房裡,除了來報信的秦威,幾乎各個都回不過神來。
大敵當前,正是商議應對之策的時候,那個不管有機會沒機會都喊著要打穿西涼的永寧侯,竟然病倒了。
這,與其說是病得不巧,不如說,不太吉利。
生生讓這場戰事蒙上了一層陰影。
董侍郎十分關心永寧侯,拉著秦威問:“老侯爺他病得重不重?”
秦威麵露難色。
彆說皇上和老大人們意外,連秦威都很意外。
自家父親,老雖老矣,但身子骨一直是很不錯的。
平日裡操練,他根本不是父親的對手。
秦胤整天掛在嘴邊的,是“老夫七老八十一樣能領兵”。
就是這樣一位壯實的父親,在聽說西涼發兵時,突然就倒下了。
秦威被叫過去時,看著病榻上,連說話都困難的老父,腦袋一片空白。
“家父,”秦威斟酌了下用詞,“病來如山倒。”
“先前明明還挺精神。”黃太師道。
秦威心裡格外讚同黃太師的話,道:“家父的性格,平日有個傷痛也不會掛在嘴邊,這次發作得厲害,才……”
黃太師聽了,點了點頭。
這倒是句實在話。
老侯爺是真真正正的牛脾氣,比牛耿直,比牛硬氣。
年輕時浴血奮戰,誰讓他去靜養他跟誰急,年紀上來了,更不會把病痛露於人前。
這麼想來,那天早朝時忍不住重咳,興許,真的是舊傷難忍?
又或許……
黃太師快速看了眼皇上。
前回在禦書房裡厥過去,也並非單純是做戲給大夥兒看的?
正是因為知曉自己的身體,秦胤先前才會這麼與他說。
一時間,各種想法紛雜。
黃太師卻沒有時間細細想,雖然秦胤來不了,但如何應對大軍壓境的西涼,他們要趕緊拿一個主意。
“若西涼發兵,以眼下邊關布置,未必能全盤擋下,”董侍郎道,“迅速調集兵力增援才是。”
“照臣看,西涼是因奸細被擒獲而心生怨懟,想要示威,但他們未必敢真的進攻飛門關。”
“兩軍對望,閒得慌?”秦威道,“即便西涼示威,見飛門關遲遲未有增兵,膽子也會大起來。”
“西涼一改先前的狀況,興許,他們與南蜀有了默契也說不準,一旦應對不得當,恐怕會受夾擊。”
“如今鎮守飛門關的毛將軍,資曆太淺,西涼人根本不會把他放在眼裡,還得有一位有威名的,讓西涼一聽就膽寒。”
幾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
說到最後,目光不由又落到了秦威身上。
“能讓西涼膽寒的……”秦威歎息著搖了搖頭,“家父他、他病倒了。”
董侍郎沉沉看著秦威:“世子不妨……”
話才出口,秦威立刻抬頭挺胸,雙手一抱拳,與皇上道:“臣自請往飛門關,雖不及家父神威,但一定竭儘所能,不負家父威名。”
皇上按著額頭,木著臉,沒有接這話。
他始終覺得,秦胤病得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