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弋
又一想,似是聽說了黃太師的幺孫辭了禦前侍衛,投身戰場,那麼,黃逸在營中也並不奇怪。
“黃公子,”秦灃拱手,打了個招呼,又與秦鴛道,“回去了。”
秦鴛見秦灃認得,便問:“他姓黃?”
“黃太師的幺孫,”秦灃介紹了一句,奇道,“上回在宮裡見過吧?你不認得?”
“認得臉,不知道名。”秦鴛道。
黃逸在旁,自是把他們兄妹對話聽在了耳朵裡。
“是我不曾自報家門,”麵對著秦鴛,黃逸拱手,“黃逸。”
“記住你了,”想了想,秦鴛道,“你是得自己騎馬回來,要不然,你祖父能把馮將軍、安北侯和我伯父來回念叨,還得找我祖父念,他老人家在家養病呢,經不住念,你得爭氣些。”
黃逸:……
每一句都很有道理,每一句又都有哪兒怪怪的。
讓他一時之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秦灃顯然是繃不住笑,以拳掩飾了,催秦鴛道:“該走了。”
方天是聽了先前那一番對話的,此刻背過身去了,才沒有當著黃逸的麵笑出來。
黃逸左右看了看,心裡一鬆,也笑了。
怪他。
怪他之前沒有想周全,衝口說了句胡話。
鄭重再鄭重,黃逸道:“一定爭氣。”
目送秦灃與秦鴛離開,黃逸隨方天入大帳。
馮仲摸著胡子看著黃逸。
平心而論,進了營帳,太師之孫也是普通兵士。
可真的出什麼狀況,還是多添事端。
畢竟,文人對“受傷”、甚至是“戰死”的想法,肯定與他們這些武人不同。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馮仲私心想儘量保黃逸安全。
不過……
看了林繁一眼,馮仲與黃逸道:“我聽定國公說,你馬上功夫出色。”
此時顯然不是謙虛的時候,黃逸道:“確實操練過。”
馮仲上前,用力拍了拍黃逸的肩膀。
黃逸一動不動。
下盤很穩,馮仲點了點頭。
“你知道的,待其餘將士抵達後,就點騎兵陣急行往飛沙關,”馮仲道,“眼下西涼在關外駐軍,隨時都有可能進攻,也許,騎兵陣剛抵達西涼,而大軍未至時,就要投入戰場。”
黃逸聽明白了。
第一批的先鋒,可能要比後頭大軍更快麵對戰局,而且是在主將沒有抵達的時候。
馮將軍考慮了他的狀況,本沒有讓他加入騎兵陣的想法,是林繁舉薦了他。
因此,他們才把他叫到這裡來,想聽他自己選擇。
黃逸深吸了一口氣。
自家祖父,的確是會念念叨叨。
可他若在軍中不思進取,祖父不會念彆人,他卻給他們老黃家丟人了。
這也與他投軍的初心相違背。
再者,舉薦他的是林繁。
林繁相信他可以做到,他當然也對自己有信心。
黃逸語氣堅定:“馮將軍,我擅騎射,我能做好。”
馮仲麵露笑容。
誌氣可嘉。
英雄不問出處,文臣之後,也可以出武勇之人。
老太師畢竟應允了孫兒從軍,亦不是混不講理的老頭,擔憂歸擔憂,卻不至於胡攪蠻纏。
“很好。”馮仲點頭,轉身走至案前,在名單上,提筆寫下了黃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