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癉
“西涼人這一次,舉動怪得很,”毛將軍道,“毫無征兆,突襲四座鎮子,若是有意進攻,以他們的性子,該直衝飛門關,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進犯時,牛羊能搶就搶,不能搶就殺,糧倉也是放火燒儘,這行徑,像極了馬賊。
馬賊是來無影、去無蹤,他們卻是在遠處紮營。”
說到這裡,毛將軍氣悶得哼了一聲。
以他與西涼人交手多年的經驗,他們也是小打小鬨慣了,沒有一定要打到底的想法。
飛門關易守難攻,隻要儘力防守,西涼自會退兵。
他有能力,替大周守好這座關口。
因此,比起兵力的增援,他更想要的是物資。
偏劉賁那家夥,一心想要兵。
在毛將軍寫軍情折子送去京城時,劉賁遊說了幾個參將,與飛門鎮的官員,求他問朝廷要兵。
毛將軍被迫無奈,把兵力增援需求也列了上去。
現在好了,增援陸陸續續抵達,物資卻還在路上。
等馮仲一到,拿著聖旨接了飛門關軍務,他毛字軍旗,還得給馮字讓地方。
再等到西涼退軍,功勞是增援的,他們駐軍,隻能感恩戴德。
毛將軍掃了林繁一眼,道:“先等著吧。”
話音剛落,忽然間,隨著西沉的落日,天際邊,一道狼煙升起。
林繁看在眼中,與毛將軍指了指。
毛將軍順著看去,臉色一沉:“那個方向,玉沙口!劉賁在搞什麼東西!”
一跺腳,他招來曹副將,讓他帶兵出關,往玉沙口附近接應。
曹副將領命而去。
林繁亦想去,被毛將軍止了。
“前頭狀況未明,你們一行人又是剛剛抵達,來不及休息,”毛將軍道,“你也許不累,但馬匹吃不消,暫且緩緩。”
這麼說,十分有理,林繁從善如流,應下了。
曹副將出發後,夜色籠罩之前,一傳令兵飛馬趕到關口。
毛將軍一問,果然是玉沙口出了狀況。
劉賁在帶人巡視時,遇著一隊西涼兵,兩廂交戰,原是輕鬆取勝,卻不想,不曉得哪裡冒出來的馬賊,在駐地放了一把火。
劉副將立刻回去救火,救援及時,損失不大。
如此,倒也用不到曹副將的接應。
毛將軍黝黑的臉氣得發紅。
損失是並不大,但麵子上掛不住。
西涼兵沒殺幾個,營寨被馬賊放火了?
朝廷增兵剛剛到,就讓他們看了這麼一出笑話。
毛將軍與傳令兵道:“讓曹倫留在玉沙口,把劉賁叫回來!”
臨近三更,林繁聽方天說,劉賁到了。
“毛將軍把劉副將罵了個狗血淋頭。”方天道。
林繁在榻上躺下,道:“知道了,我睡了,明日早些起。”
至於毛將軍帳中,林繁想,他現在還是彆去火上澆油了。
等明天,再去見一見劉賁。
這號人物,是永寧侯先前特特與他交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