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婠
這麼想來,老侯爺果然很厲害。
正思索著,一陣大風,迎麵吹來。
城牆上的旗幟,被狂風吹得鼓鼓的,直接蒙在了劉賁的臉上。
劉賁趕忙拿手去拽,好不容易扯出大半張臉的空隙,他張口要與林繁說話,就見那青年人並未被旗麵乾擾,他迎著風,背手遠眺。
林繁身姿挺拔,身著銀甲,戴著銀盔,露出半張側臉。
他的眼神沉沉地凝視著遠方,狂風讓他微微地眯了下眼。
劉賁抓著旗麵的手頓住了。
有那麼一瞬,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畫麵、畫麵裡的這個人,很熟悉,似曾相識。
他想再定睛看一看,大風突然又止住了,旗麵失去了風的鼓動,垂了下去,纏在他身上。
劉賁趕緊把自己繞出來。
動作太過滑稽,林繁沒忍住,看著劉賁直笑。
這麼一笑,劉賁也憋不住,吹著胡子,自己笑了許久。
笑過了,再想尋熟悉的感覺,又左看右看尋不著。
從城牆上下去時,劉賁一拍腦袋。
嗐!
他跟林翰、林宣打了多少交道,看林繁眼熟,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真是被那一陣風給吹迷糊了。
天色緩緩沉了下來。
營中點起火把。
林繁剛回帳中,未及坐下,就聽外頭號角聲響。
他趕緊提起長槍,飛奔上城牆。
劉賁也沒有比他慢。
黑暗之中,遙遠之處的火光異常顯眼,玉沙口陷入了火海之中。
若僅僅隻是如此,此地守軍不會吹號。
他們看到的,還有那些火點,正往飛門關方向後撤。
那些火點,來自於兵士們手中火把。
顯然,毛將軍他們吃不下玉沙口,不得不往後退,眼下退得還算有序,一旦狀況再差些,就是潰逃。
火點是在提醒關內,他們需要救援。
劉賁氣得罵了句臟話。
林繁冷靜地與他道:“照先前商量好的,劉將軍守著飛門關,我帶兵去救。”
劉賁曉得輕重,道了聲“小心”。
關口大開,鼓聲中,林繁率騎兵衝出,飛奔救援。
這一去,直至天明時分,所有兵士才退回關內。
顧不得擦拭血汙,林繁衝迎出來的劉賁搖了搖頭。
損失比前一次更大。
毛將軍傷了腿,算是輕傷,但這次戰敗,於他精神上的打擊,極其大。
林繁顯然不適合在此時去“馬後炮”,劉賁便扶著毛將軍去休養。
清點戰損,休整人馬。
關內忙碌萬分時,馮仲率領大軍,抵達了。
林繁聞訊,趕忙去迎接。
馮仲正聽人說昨晚狀況,越聽越眼冒金星,見林繁過來,急道:“你怎麼也不勸勸毛將軍?”
話一出口,馮仲也知道不合適。
一來,林繁年輕,軍情判斷上定是聽老人的意見,二來,即便林繁看出問題,他能管得住老毛?
邊關不是京城。
論資排輩的地方,林繁再煩,初來乍到,也煩不死毛將軍。
馮仲拍了拍林繁的肩膀:“我去看看毛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