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煍
說完,兩人雙雙笑了出來。
回到禦書房,徐公公打起精神來。
皇上最大的心魔,來自於“林繁”,那麼,隻要世上沒有林繁這個人,很多心結,迎刃而解。
泡了一壺新茶,徐公公遞到皇上手中。
皇上抿一口,問:“你怎麼看?”
“雜家見識淺薄,”徐公公小聲答道,“隻是覺得,國師說得不太對。”
“哦?”皇上好奇起來。
徐公公道:“永寧侯領命去飛門關,頂多再帶上二兒子,皇上能把他兩個孫兒、以及侯夫人並兒媳、孫女全留在京中。
定國公府裡那位遺孀,是不是定國公的親娘,暫且說不好。
可永寧侯府上上下下,全是老侯爺的血親。
定國公若是想要舉旗行亂,不管永寧侯與林宣關係多好,都不會讓他這麼做。
手握重權的是老侯爺,京裡好吃好喝供著侯府,老侯爺會舍下他們?
反倒是,定國公不管不顧時,永寧侯為了血親的性命,要與他內訌拚命。
人質在手,主動的就是皇上您了。
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皇上陷入了沉思。
許久,他把不再燙口的茶水飲儘,道了聲“好茶”。
徐公公接過茶盞,續茶去了。
像皇上這麼悶了許久的人,鄧國師上來就拆屋頂,皇上會吃不消。
徐公公保一保屋頂,劈個牆,皇上左思右想,便能拿定主意。
而一旦認定了劈開的牆,往後真要拆屋頂時,想來,皇上不會有任何猶豫了。
熱水入壺,蓋上時,熱氣衝出來,燙著了手指。
徐公公連連哈氣,連罵“晦氣”。
一麵罵,一麵想,皇上行事,還是猶豫,缺了份果決。
若有那份果決,何至於被徐太傅訓了那麼多年,早把那臭老頭子打發了。
還有林繁。
分明皇太後十幾年前就起疑心了,皇上卻不以為然。
也就這兩年,才漸漸質疑起來。
到底是遲了些。
另一廂,皇上閉目養神。
大敵未退,行事還得謹慎,鄧國師所言,雖是斬絕後患,但對戰局而言,容易生出各種變數來。
倒是拿女眷鉗製永寧侯,是個短期內穩妥的措施。
以秦胤的性子,不會不顧老妻兒孫。
等他發揮最後一絲餘熱,殺退西涼與南蜀,外患解除時,再應變後續。
另一廂,黃太師與範太保回到衙門裡,忙碌了一個時辰,剛要停下來緩一緩勁,就聽外頭傳言,永寧侯去了兵部。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是不可思議。
老侯爺那身子骨,昨兒還是在家也站不了多久,今天就能出門了?
吃的什麼靈丹妙藥!
兩人趕忙趕過去。
一邁進兵部,入眼的,是一把無頂、無壁的竹轎,或者說是竹椅,隻因兩側多個抬架才成了轎。
永寧侯就坐在轎子上,左右立著秦治與秦灃。
好家夥!
老侯爺站不久身、行不得路,就讓兒子、孫子,把他從府裡直接抬來了千步廊!
不愧是曾躺在縛輦上、由侍衛從禦書房抬回府邸的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