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太醫作為大夫,最看不得病人胡來,臉拉得老長。
錢兒湊過去,輕聲道:“我們老侯爺就是這脾氣,家裡上上下下都勸不住,我們姑娘剛也勸了,沒用。廖大人您多擔待,照顧照顧他。”
廖太醫苦哈哈笑。
老侯爺那脾氣,他最是清楚了。
連家裡人都勸不住,誰說都不好使。
不過,醫者仁心,病患聽不聽,當醫者的都要說、要念叨。
飛門關不缺軍醫,皇上特特點了他、讓他跟著去,為的不就是看顧好老侯爺嘛。
不用秦家人多說什麼,他肯定會萬分上心。
廖太醫正欲跟上車,就見錢兒攤開了手,掌心放了一個荷包。
他眉頭一皺。
塞紅封?
不合適吧?
轉念再一想,廖太醫自己琢磨過來了。
這小丫頭能給他什麼啊?
肯定是平安符啊!
彆的東西,都能推了,隻這平安符,送到廖太醫心坎裡了。
上回,錢兒給了他三張。
他就貼身放著,吃喝如常,一整天下來,就覺得胸不悶、腿也不酸,夜裡睡得也好。
即便是太醫院裡值夜,將就著躺一晚上,早晨起來,人一樣很輕鬆。
這樣的好東西,誰不喜歡?
廖太醫喜歡極了,偏就三張,也不好厚著臉皮到秦家來討,隻能心裡念著。
現在嘛。
廖太醫接了荷包,打開一看,裡頭整整齊齊收著,估摸能有小二十張。
秦大姑娘真是太會送禮了!
廖太醫喜笑顏開,道:“那老夫就不客氣。”
馬車裡,已經坐穩了的秦胤開口催促。
廖太醫忙應了聲,準備上車。
一禦林把這廂狀況看在眼裡,不住打量。
廖太醫見狀,老臉一紅。
行醫至今,拿的、收的,都有準則,他可不是貪銀子的黑心大夫。
不想被人誤會,廖太醫把荷包打開個口子,湊到那禦林眼前:“平安符,秦大姑娘一片心意。”
那禦林的臉,當即比廖太醫還紅了。
他被皇上點來隨行,大小事情都要上報,當然需要仔細些。
若廖太醫收受金銀寶物,肯定不行,隻平安符……
那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
秦大姑娘修道,畫符贈送給一路照顧老侯爺的太醫,多尋常的事。
他連連賠禮,道:“您請、您請上車。”
廖太醫也不為難他,登了車。
馬車出永寧侯府,秦治與秦灃一路送到城門口,也就回府了。
等兩人一進門,在侯府不遠處轉悠的兩三陌生人,很快就不見了。
第二天,秦鴛出去繞了一圈,回來後與秦鸞道:“大門對街躲了兩個,後門胡同口的涼茶鋪子坐了一個。聽大哥說還有三五個,我沒找到。”
秦鸞笑道:“讓他們等著吧。”
秦鴛問:“還不讓阿渺出去?祖母說,最快也要明日。”
“聽祖母安排吧,”秦鸞說。
戰術上講究佯攻。
古人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佯攻幾次,亂了對手的士氣,後頭再行事,才能有更多收獲。
秦鸞把日課畫好的平安符拿給她:“給二叔母的。”
秦鴛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母親可在乎這些了。
先前也拿給她用了,秦鴛本來就是一個吃好喝好睡好、沒病沒痛不喘氣的,因此感覺不到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