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氣氛凝重。
安國公夫人當然想拖延些時間,偏那兩位嬤嬤不是躲閒的脾氣。
坐著喝茶、吃點心,聽起來是個金貴人,可萬一二皇子妃有個什麼狀況,她們渾然不覺,之後怕是連人都做不了了,還談什麼金貴不金貴。
兩人堅持要到晉舒兒跟前,世子夫人衝婆母微微搖了搖頭。
“我引兩位嬤嬤過去吧。”她道。
“母親?”晉寧兒欲言又止。
世子夫人笑了笑,起身帶路。
晉舒兒在歇午覺,兩位嬤嬤按規矩是不會闖進去的。
隻在外頭坐著,隔著那幔帳,沒有一點動靜,也就談不上發現什麼。
若她們一味推拒,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行人又回到西院。
一直走進東次間,烏嬤嬤一抬眼,就見一丫鬟起身,衝她們行禮。
真怪。
烏嬤嬤想著。
殿下歇覺,落地罩前怎麼還守個人。
鄭嬤嬤也覺得怪。
可是,誰也沒說過,睡覺時丫鬟不能這麼守的,也許,殿下就是這麼個習慣呢?
兩位嬤嬤琢磨她的時候,錢兒也在琢磨她們。
宮裡此刻來人,是福是禍,她一時間說不好,但是,這事兒是在自家姑娘預料之外的。
會生出什麼變數來,也吃不準。
幸好,姑娘告訴過她,貼了那符紙後,外頭聽不到裡頭動靜,但外頭說什麼,聲音大些,是可以傳到裡頭的。
因而剛剛世子夫人等人離開後,錢兒就把宮裡來人的消息、隔著簾子,大聲說了。
姑娘肯定聽見了吧……
寢間裡,不止秦鸞聽見了,晉舒兒也聽見了。
幾乎是一瞬間,晉舒兒的臉上就有了歡喜之色。
淚痕還在臉上,但她的心,飛了起來。
宮裡來人,這是好事啊!
低頭看了眼自己高高隆著的肚子,晉舒兒雙手覆在上頭。
真是個金寶貝。
秦鸞的心中,則添了幾分不安之感。
這份不安,不來自於晉舒兒,事情再難辦,困境也屬於她自己,四麵楚歌的還是晉舒兒。
秦鸞真正擔憂的,是永寧侯府的狀況。
這兩位嬤嬤的到來,背後還有沒有其他狀況?
憂心歸憂心,秦鸞表露在麵上的,依舊是淡淡、隨意的笑容。
“你高興什麼呀?”秦鸞道,“慈寧宮的嬤嬤隻聽皇太後的話,你撞邪、丟魂,她們可不會幫你隱瞞,會一五一十地告訴皇太後。”
晉舒兒的笑容,頃刻間凝在了臉上。
“我……”她吞了口唾沫,道,“我現在像是丟魂嗎?”
“不像,”秦鸞笑道,“可你能裝一回丟魂,也能裝一回被欺負了,哭哭啼啼說我折騰你了,我怎麼說得清?”
晉舒兒瞪大眼睛,看著秦鸞:“你想怎麼樣?”
秦鸞眼睛彎彎:“我不想怎麼樣。”
或者說,她暫時不能怎麼樣了。
先前,沒有宮裡人在,秦鸞最不濟就是“假戲真做”,把晉舒兒弄傻了,與安國公夫人說一聲“無能為力”。
她是被請來幫忙的,既幫不上,晉家也不能為難她,得好好地把她送回永寧侯府去。
安國公府這兒,商量好對策,往宮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