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行人的官不大,卻是個好差,凡傳旨冊封、撫諭四方,往朝廷各個州府去的,就是他們了。
代表朝廷出使,即便官小,地方上也不敢怠慢。
年輕的新進士們,入不了翰林的,都願意去行人司打磨幾年,隻要運氣不差,很快便能升遷。
隻是,行人們在地方上趾高氣揚,入了京城都還畢恭畢敬,這兒的達官貴人太多了。
守衛也是難得的,遇著一個脾氣大的行人。
那行人見守備猶猶豫豫,指了指宮城方向:“看著沒看著沒?宮裡之前走水了!”
隔得遠,此刻哪裡能看到什麼。
隻一守衛遲疑著道:“好像先前是看到了些煙?”
“宮裡走水與大人出城,是個什麼關係?”長官問道。
“無端端走水,不祥之兆!”行人痛心疾首,又問,“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敢說,你敢聽嗎?”
長官一個激靈,連忙擺手。
笑話!
行人司這個時辰還派行人出城,定是朝廷要事。
要事是他們這些小吏能聽的嗎?
怪他。
先是長公主,又是這行人,都催著開城門。
他就不該多這個嘴。
“快打開快打開。”長官道。
城門重新啟開了,不大,容馬匹進出。
林芷問道:“怎得,還等著讓長公主去開簽單?”
長官當然不敢,又命人把城門開大些,好讓華貴的馬車出去。
等候的工夫,他抬頭往宮城方向瞧,濕漉漉的風迎麵而來,呼吸之間,似有若無的,他聞到了一股血腥氣。
氣味是從長公主馬車裡冒出來的。
這……
他又仔細嗅了嗅,這一回,好像又真的沒有。
反而是一種淡淡的香料味。
應當是車裡點了香吧……
正思索著,馬車突然起步,衝出了城。
入夜後的官道上,空曠極了,京郊官道修得寬敞,馬兒撒開蹄子,一路向前。
京城在背後遠遠褪去,車上的人這才紛紛鬆了一口氣。
長公主把匣子又合上了,問林芷道:“那位行人是?”
“不認得,”林芷答道,“看著很眼生。”
長公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疾行,到了莊子上。
如安排好的那樣,先撤出來的人都已經不見了。
留在這兒的,隻有阿沁。
阿沁上前來,稟道:“二夫人他們都很擔心,眼看著時辰到了,不敢再耽擱,已經啟程了。”
永寧侯夫人問她:“你留下來了,誰帶巧玉姑娘騎馬?”
那一行人中,各個都是馬上好手。
定國公老夫人深入簡出許多年,但她年輕時,隨瑰衛征戰,騎射亦是出眾。
隻巧玉,淺淺學過些皮毛。
阿沁答道:“二姑娘帶著。”
永寧侯夫人嘴上抱怨了一句“她倒會表現”,心裡也清楚,以阿鴛的騎術,帶個人不在話下。
“宮裡眼下還未察覺,”長公主道,“等他們母子回過神來,追兵就來了,我們得快些啟程。”
侯夫人換下了染血的外衣,頭發上沾的是來不及弄了,乾脆拿一長帕覆上、係好,做個頭巾。
阿沁帶著采薇幾人牽了馬來。
為了這一天,老侯爺出發後,侯夫人就讓
阿沁仔細挑選適合的馬匹,耐心調教,配上馬鞍馬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