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惱他煩,背後“樹上那個”、“樹上那個”的叫,與大夥兒都盼著他倒黴、出事,那差遠了。
真因為自家犯事被林繁抓過,由此記恨上了的,肯定也有,但那隻是少數人,跟過街老鼠一樣,得暗搓搓的,真洋洋得意大搖大擺起來,會被彆人唾棄。
這三府如此“好人緣”,官吏們質疑他們的突然消失,亦會再等等隱情,而不是一杆子直接打死。
皇上心急火燎要抄,就不合適。
依黃太師的心思,抄什麼抄,讓人守著就行了,宅子難道還能自己飛走了不成?
又不是國庫空得都發不出俸祿了,還缺那三府裡的各種東西嗎?
不過,他的立場變了,這些諫言自然不會再去說。
“皇上堅持,”黃太師歎道,“剛還使人來催。”
戴指揮使琢磨這話,問:“您的意思是,借赤衣衛去抄?”
“三司不得空,中軍都督府那兒,派了不少人做追兵,禦林動手又急又燥,不比赤衣衛心細,”黃太師道,“我見不得東西被糟蹋。”
這話一點,戴指揮使明白過來,邊上的赤衣衛的表情也鬆了鬆。
抄沒,同樣的兩個字,有不同的結果。
一地狼藉還是儘量保存,就看做主的人怎麼主持、經手的人又配不配合了。
“下官想出一份力,”一位赤衣衛站出來,“老太師,下官任職赤衣衛,快三年了。”
黃太師一聽就明白了。
快三年了。
那就是林小子當指揮使之後,才入的衙門。
說白了,嫡係。
他一開口,又有幾人紛紛請纓。
戴指揮使算是初來乍到,一心想與手下這些人處好些。
他們積極,又是黃太師開口,他當然不會拒絕。
“您用得上,隻管指點他們做事。”戴指揮使道。
黃太師帶上人,先去了定國公府。
不用他多交代,赤衣衛動手,迅速又仔細。
林宣在世時,黃太師也時常來拜訪,進出過書房。
依著記憶,他邁了進去。
裡頭收拾得很整齊。
赤衣衛搬著箱籠,把字畫書冊都小心裝進去。
黃太師沒有打攪他們,退開了地方,隨意走了兩步,就這麼進到了耳室裡。
入目的一座膝蓋高的木台,再定睛一看,這是一副沙盤。
飛門關、玉沙口、鳴沙關、西州城……
西境與西涼占據的土地,在黃太師的麵前,一覽無遺。
沙盤上觀,與輿圖上看,截然不同。
幾乎是一瞬間,黃太師的腦海裡,浮現了幾個畫麵。
林宣站在沙盤前、步步推演,林宣帶著年幼的林繁,與他一點一點講解……
一赤衣衛進來,亦被眼前的沙盤給怔住了心神,久久地,他紅著眼問:“太師,這、這怎麼……”
搬不動,也不敢搬,更不能狠下心去毀了它。
“一堆破沙子而已!”黃太師的聲音很啞,“理它作甚?跟園子裡那假山破石頭一樣,誰抄家抄這些。”
說完,老太師背著手,快步走了出去。
留下那赤衣衛,對著沙盤,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林家,從父到子,一門心思打西涼。
這樣的林指揮使,會背叛大周?
他不信。
說什麼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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