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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胤摸著胡子,整理著思路。
先前為勝利而振奮,其他將領又都在前線,他無處問。
等人都叫回關內,聖旨的烏雲壓在腦袋上,根本顧不上這一樁。
現在,才有機會問。
“蘇置為何沒有死守鳴沙關?”永寧侯問林繁道,“他若一味隻守不攻,我們很難打進去。”
真不管不顧硬攻,那就是拿兵士們的命去堆,不計傷亡,硬生生拿屍體堆進鳴沙關。
那樣的打法,大周固然能拿下鳴沙關,但軍中士氣定然一蹶不振。
失去了那麼多的兵力,之後再想打西州城,就是癡人說夢了。
所以,他們迫不得已與蘇置耗,等待良機。
結果蘇置卻出了昏招。
這很反常。
秦胤以前也與蘇置交過手,在他的了解之中,蘇置不是那麼衝動的人。
“如您所言,蘇置在這之前一直很穩,他把鳴沙關防成了鐵桶一般,”林繁回憶交戰狀況,道,“差不多是天前,斥候隱隱約約覺得鳴沙關內緊張起來了,像是……”
林繁一時之間,沒有形容出來。
可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之前擒獲李芥後,他曾說過,要不是那些軟骨頭在西涼皇帝跟前興風作浪,石魏根本不會急於求成,以至於痛失好局,”林繁看向永寧侯,道,“這一次,蘇置可能也同樣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永寧侯嘿嘿一笑:“不是把蘇置抓回來了嗎?問問他就知道答案了。”
正說著話,外頭傳來動靜。
安北侯等人過來了。
見幾人進來,永寧侯道:“來得還挺齊。”
馮仲正犯愁,見老侯爺心情反倒不錯,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您還是先把折子寫了,”馮仲道,“甭管有用沒用,態度得擺出來。”
“光擺態度不頂用,”永寧侯吹著胡子,道,“老夫正想破敵之策。”
毛固安在邊上一屁股坐下,道:“破哪個敵?您敵人多著呢,西邊有,京裡也有。”
永寧侯哈哈大笑。
笑完了,他道:“多正常的事兒,兩國交戰,前頭都是你來我往打得熱鬨,背後也一定會有小人扯後腿。不信你們去問問蘇置。”
毛將軍聞言一怔。
安北侯吸了一口氣,道:“您的意思是,內奸?吃裡扒外?”
“是啊,”永寧侯道,“蘇置扛得好好的,忽然間就扛不住了,可能其中就有故事。
剛林小子也提醒老夫了,石魏那時一心進攻,八成也是壓力在身。
西涼自己就亂糟糟的。”
鳴沙關的暗流湧動,他們幾人都有感知,當然就聽進去了。
“內奸不好抓,”安北侯道,“我們現在也管不著京裡。”
最大的奸佞,鄧國師無疑。
可皇上就是護著他。
其他小人,必定也有,藏在暗處,趁著各種機會跳出來咬一口,很難“人贓並獲”。
“你們管不到京城,京城現在也管不著你們,”永寧侯道,“折子,老夫會寫。
你們再從蘇置、李芥嘴裡挖挖消息,得趁著西涼亂、繼續推進。
要是為難,老夫父子就還在這兒待著,林小子也留下。
等你們打下西州,老夫再回京麵聖。
飯得一口口吃。
先攻城,再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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