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一詞,如驚雷一般落地,炸開了一片火花。
饒是再鎮定,這事兒也足以讓人麵麵相覷。
本以為,鄧國師的死是一個極其不利的局麵,不僅僅是破壞了他們之前預製的計劃,而且是釜底抽薪。.
薪沒有了,火還怎麼燒?
那釜還如何熱?
手上又沒有合適的補給,一時半會兒間,如何去替代薪?
可誰也沒有想到,雖無薪,長公主卻備下了炸藥。
彆說燒個釜了,把整間廚房都能一並炸它個灰飛煙滅。
誠然,他們還不知道具體狀況,可是,但凡牽扯到“礦”,那後頭的狀況,就絕不可能小。
林繁定了定神,道:“我若記得不錯,顏家是靠采礦發家的吧?”
這消息,秦鸞是初次聽說。
永寧侯倒是知情,應道:“是。”
祁陽產礦。
前朝初年起,祁陽發現了礦產後,就一直在發展此業。
當然,是朝廷設立的,開采後的礦石亦由官府,上交給朝廷。
國泰民安時,底下的官員、礦場的主事,都不敢大張旗鼓地中飽私囊,頂多是在銀錢上稍稍做些買賣,但即便如此,也是肥差了。
顏家的祖輩便是當時的一座礦場主事,以此,一點點攢了本金。
等到了前朝末年,小皇帝們一個接一個被輔佐登基,各地亂象一片時,哪裡還管得住祁陽?
顏家握住了礦場的話語權,經過幾年光景,幾乎整個礦山都在掌握之中。
以至於,祁陽官府得反過來看顏家的臉色。
待真正進入亂世時,各地軍閥豪強亂作一團,眼中早就沒有了名存實亡的朝廷,各自壯大自家。
祁陽顏家,手握礦山,是亂世裡誰都不敢得罪的存在,也是誰都想咬一大口的存在。
懷璧其罪。
也正是因此,當時的顏家族長、也就是皇太後的父親,挑中了先帝。
這就是一場交易。
顏家需要靠山,也要搏一份權勢;趙揮打天下要兵器、糧草,要大量的銀錢。
兩方自然是一拍即合,結親便是紐帶。
祁陽顏家雖不能衝鋒陷陣、但他們能讓趙揮麾下的兵有好的武器、能吃飽飯,而顏家能得到的是鳳位、是新朝初建後的外戚身份。
兩廂合宜。
這項交易,永寧侯作為先帝的先鋒大將,當年自是全程參與了。
此時林繁提起來,老侯爺當然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林繁聽完,遲疑著道:“建朝後,礦山出產應是都歸了國庫。”
“照規矩當然是這樣,”永寧侯摸著胡子,道,“可具體事實上,可能是出了些偏差,所以才會被抓到把柄。”
至於這“具體”,他們就得去問文定鄉君了。
飛門關沉在了夜色之中。
等秦鸞等人走到鎮子裡時,已是夜深時了。
畢竟還是“反賊”身份,哪怕營中從將領到兵士都對那道聖旨頗有意見,拿下西州城後更是對京中陷害忠良嗤之以鼻,但是,行事還是低調些為好。
白日裡人多眼雜,出去一趟都會被看在眼中。
等入夜了,就沒那麼打眼。
秦鸞帶路,把秦威與林繁引到了那條胡同裡。
走到宅子外,林繁上前拍了怕門。
裡頭,錢兒來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