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來年,姑且兩說。
最關鍵是,讓現在亂糟糟的西涼朝堂內部,穩上一年,誰能說準變數?
唯有施壓、持續施壓,讓西涼人看到王庭外都被大周將士們逛了三五圈了,他們才會慌、會怕。
“老夫也知道,此次若不能繼續西進,老夫這輩子可能都看不到那西涼韃子的王庭長什麼樣了,”永寧侯笑了笑,道,“可老夫不能拿這麼多將士的性命去賭,朝廷不支持,糧草會斷,我們撐不了多久。”
安北侯聽到這兒,便問:“那您的意思是,回京請命?”
這在安北侯看來,絕非明智之舉。
不帶兵,就這麼一身豪氣地回去,等待秦、林兩家的是什麼,他一想就知道了。
功勳在前,鄧國師又死了,皇上也許會收回成命,但這不代表信任。
安撫著、懷柔著,鳥儘弓藏,過些年,就什麼都沒有了。
當然,帶兵回去也一樣。
隻要交出虎符,就是一個結果。
若是想要另一番天地,唯有以兵發難……
思及此處,安北侯重重攥了攥拳。
道理歸道理。
感情亦歸感情。
他再為這兩家不值,內心深處,安北侯也清楚,作為大周的臣子,他不該存著讓永寧侯與定國公去“造反”的念頭。
永寧侯不知道安北侯的遲疑與猶豫,他隻是道:“不是請命,是班師回朝。”
馮仲眼皮子直跳:“真不要那西涼王庭了?”
“要不了,”永寧侯道,“能讓我們打到西州,已經是京城裡主戰的官員們竭儘全力的結果了。
打王庭,從不在計劃之內,眼下也無可能擺出來談。
好在,隻要毛將軍守住西州,我們不怕西涼人卷土重來。
再者,那份聖旨,老夫和林小子必須當麵與皇上談一談。”
馮仲聞言,想勸,被安北侯攔住了。
話題被轉到了如何交接、何時啟程上,眾人出了一番主意,才從帳中退出來,各自忙去了。
安北侯先走一步,在外頭等了會兒,見馮仲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是心裡過不去,”馮仲長歎一聲,“那麼好的機會。”
如果此前戰事損失較大,又或者耗時很長,已經到冬天了,那他肯定不提繼續進攻的事兒。
偏偏,天時地利人和,卻不得不放棄,讓他萬般可惜。
“誰不可惜?”安北侯反問他,“隻是,京城那兒才是重頭戲。”
“妖道都死了,”馮仲道,“皇上也能順著下個台階,把事兒推給妖道,再給老侯爺他們平反……”
嘴上說著,見安北侯一臉凝重,馮仲自己就說不下去了。
他是一武將,打仗可以,朝堂上的那些彎彎繞繞的,真不適合他。
可他並非一竅不通,也不是傻天真。
重重的,抹了抹臉,馮仲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隻是心中,依舊沉沉的。
因為,他看不到一個可行的方向。
質疑皇上、反抗皇上,違背了他作為臣子的本分;看著永寧侯他們因陷害而倒下,他看不過眼,也會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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