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仲罵了句“娘”:“膽兒真肥。”
安北侯與林繁一拱手,道:“我與馮將軍這就帶兵回京去了。”
林繁回禮,道:“感激兩位大義,行如此方便。”
安北侯苦笑了下,道:“之後是兵戎相見,還是我等亦遵從,就看永寧侯給出什麼樣的答案了。”
正嘀嘀咕咕罵著的馮仲聽了這話,亦嚴肅起來。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難處,”馮仲沉聲道,“不管是被逼的,還是不得已,又或是什麼,隻要對得起天地父母,就彆再去想對錯了。”
林繁頷首。
安北侯與馮仲匆匆來,又匆匆離開。
一身便服下,就無人能證明,這兩人默許“反賊”入主祁陽城。
林繁目送他們離開,而後轉過頭,朝著秦鸞笑了笑。
他們終於要走上清君側這條路了。
而眼前的狀況,比預想得要好上許多。
前頭暫時沒有阻攔的大軍,他們的身後,還有飛門關與西州城,而且,他們的手中,還握住了祁陽。
顏氏一門的老家,成了他們的駐地城池。
“皇太後會氣昏過去吧?”秦鸞輕聲道。
“誰知道呢,”林繁道,“皇上一定很生氣。”
此時的京城,正下著雨。
這個夏天雷雨不斷,再過些時日,原本該入秋了,偏今年夏日長,雨水都消不了暑氣。
千步廊裡,黃太師從小吏手中,接過了文書。
打開來一看,這正是秦胤從飛門關啟程前送回來的那一份。
筆調恭謹又懇切,黃太師卻看得牙疼不已。
他對範太保道:“永寧侯要班師回朝。”
範太保微微蹙眉。
會這麼簡單?
秦胤奔赴邊關,拿著虎符,還讓家中其他人都全須全尾離開京城,一早就做好了起兵清君側的準備。
他會老老實實地班師回朝,把握在手中的兵都交出來?
不可能。
哪怕皇太後當機立斷殺了鄧國師,秦胤一時尋不到那個要被清的“側”,也不至於束手就擒。
從黃太師手中接過折子,範太保看完,亦是忍不住揉了揉腮幫子。
什麼叫挑釁,這就是了!
不知情的人看著,那叫一個真情實意,感人肺腑。
而落在知情人眼中,真是每一個字,都是一顆顆的黃連。
他們看著牙疼,皇上看著,心都得苦透了。
範太保都不知道該不該同情皇上一下,都說秦胤耿直人,耿直人冠冕堂皇寒磣起人來,那真是陰陽怪氣極了。
“走吧,”範太保把折子交還給黃太師,“得送去禦書房。”
黃太師抿了一口茶,緩了緩自己的牙,出了書房。
雨勢稍稍小了些。
遇見的人見著黃太師,紛紛行禮。
“有什麼要緊事兒嗎?不妨等雨停……”
“永寧侯遞了折子回來,班師回朝,我這就得送去禦書房。”黃太師道。
他走得慢,還沒走出千步廊,身後就有人趕了上來。
來的是董侍郎。
他顧不上打傘,官服濕了:“聽說永寧侯要回朝了?那折子上到底怎麼說的?”
借了半頂傘給他,黃太師又讓他擦乾了手,把折子拿出來,道:“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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