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欺君!
抗旨不遵,莫非這兩人也想造反不成?
一個一個的,都反了天了!
皇上想著,他絕對不能縱容他們。
祁陽城裡的那幾個,他夠不著,城樓下的這幾個,難道還管不嗎?
他要殺雞儆猴!
“來人,把他們……”皇上顫著聲,想要發號施令。
邊上,黃太師上前一步,壓著聲音,好言好語地勸:“皇上,老臣知道您氣憤,隻是大軍剛剛抵達,賞都不曾賞,就要處罰,這不合適。”
範太保亦道:“是啊,出師大捷,大軍返京,沒有處罰的道理。大軍剛剛從城裡過,滿京城的老百姓都看著,等下處罰的消息傳開去,動搖民心。”
皇上轉頭,瞪著兩人,厲聲道:“那就由他們欺君罔上?”
“一是一,二是二,”黃太師勸道,“對西涼大勝,該賞就賞,熱熱鬨鬨的,明日再把人叫進禦書房,問問聖旨之事。”
皇上對此,並不滿意。
他還想要說什麼,被範太保打斷了。
“皇上,”範太保指了指底下廣場上的大軍,“那麼多將士,還在等您鼓舞。”
不得已,皇上往下看去。
烏壓壓的兵士,站滿了整個廣場,這些人,都在等他的一言半語。
他是君王。
底下這些,都是他的兵。
這個認知讓皇上的心情稍稍舒緩了些。
深吸了一口氣,他說了一番勸勉之語,追憶先帝當年打江山之困難,到今日大周終是收複西州城,這得益於大周的國力,自也少不了將士們的拚搏……
底下,人群之中,黃逸悄悄地,撇了撇嘴。
皇上的這席話,落在他的耳朵裡,很不舒服。
既然從先帝開始追憶,為何皇上不提吳王當年之貢獻?
以前,黃逸沒有想過這個,現在,倒是明白了。
吳王,畢竟是先太子,那個身份,就是皇上心裡越不過去的那道坎。
當然,也不止是黃逸,他身邊的其他將士們亦頻繁打著眼神官司。
因為皇上沒有提及永寧侯,也沒有提及定國公。
分明此次能一路打到西州城,他們功不可沒,可在皇上的這席聽著激昂的話中,沒有他們的蹤影。
連那樣的身份,得那麼清楚、重大的功績,都能抹去,他們這些無名小卒,也不過是一粒灰塵而已。
想到送達飛門關的聖旨,想到秦大姑娘說的話,想到他們在祁陽府內查封的那幾處礦場……
誰還能被這番話所振奮呢?
隻覺得,索然無味,還憋得慌。
皇上下了城樓,回禦書房去了。
黃太師與範太保也一塊下來,沒有急急跟上去,直接去找安北侯與馮仲。
馮仲問道:“皇上很生氣吧?”
黃太師摸著胡子,笑了笑:“還好。”
安北侯可不信這兩字,當然,先前城樓上兩位老大人攔著皇上的舉動,他也看在眼中。
情況如何,能估計個七七八八。
“多謝兩位老大人。”他道。
範太保問道:“老侯爺他們,到底什麼狀況?”
謝歸謝,答是斷不可能答。
包括底下那些參與了圍礦場的兵士,也都一並耳提麵命了。
圍一時簡單,後續一網打儘、徹底拔除困難,嘴巴都閉緊些,決計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否則軍法處置。
這些兵士,全是戰場上下來的,最知道軍中規矩。
因而,董侍郎到處打聽了,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黃太師見馮仲等人打哈哈,也不著急,兩廂又寒暄了幾句,他背著手慢慢悠悠地,找了黃逸。
彆人不說,孫兒不可能瞞他。
黃逸自是原原本本都告訴了黃太師。
“茲事體大,念之讓我先回京,也是為了把祁陽的事告訴您,讓您想好應對的法子。”黃逸道。
黃太師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