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皇上的神色,皇太後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不甘心,憋得慌。
這太正常了。
彆說皇上,便是皇太後,被秦胤、林繁與趙瑰逼到這個份上,她也不暢快。
就像是被狠狠塞了一嘴巴的黃連。
可是,不能吐出來。
那就隻能咬咬牙,全部咽下去。
忍著,再苦也忍著!
“皇上覺得,”皇太後抬起眼,看著他,聲音儘量放平緩,“念之遲遲不公布,是為了什麼?”
皇上哼了聲:“為了顯得義正言辭。”
林繁豎起了“為大周”的旗幟,他做的一切,也就符合大周的利益。
如果背後,還有自己的地位與利益之爭,他跳出來指責祁陽顏氏,動機就不那麼純粹了。
也許,在一些人看來,他為達目的,許是誇大了顏氏的惡行。
當然遲早會公布的。
此一時、彼一時而已。
當真正掌握住局勢時,起兵的動機就不那麼“重要”了。
“不僅僅是,”皇太後沉聲,點了出來,“他們的證據沒有那麼充分,二十年了,物是人非。”
趙臨死了,他的妻子懷著身孕、失去行蹤。
“我們都可以想象到,此事與林宣、趙瑰有關,林繁的出世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皇太後一麵斟酌,一麵道,“可文武大臣們不知道,老百姓不知道,誰能證明孩子出生了、是男是女、就是念之?
哪怕他們讓念之的生母站到人前,由老臣們都認得的吳王妃確認念之身份,那也是‘一麵之詞’。”
“您知道的,這不是衙門斷案子,還講個證據!”皇上道,“兵權在手,一旦他步入京城,他不是也是。”
“但他還沒有!”皇太後咬著牙,一字一字道,“難道皇上現在就想放棄了嗎?
他一日沒有打進京城,以兵權、以皇權讓彆人認他的身份,他就一日還要證明自己。
皇上比他還急,難道是想幫他證明嗎?
你但凡喊出他是‘趙臨的兒子’,全天下還有哪個會覺得他不是?
皇上可曾想過,這是念之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在逼你,他在等你忍不住先開口!
所以,你必須忍著,不能如了他們的意!”
皇上的喉頭滾了滾。
皇太後堅定的態度與語氣,讓他頗為不滿意,但同時,他也知道,皇太後說的話有道理。
他隻能捏著鼻子、忍著臭,瞞下林繁的身份。
喊破了,得一時暢快,卻給林繁掃去了大麻煩。
皇上問:“那照母後的意思,現在應當如何?”
皇太後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
看來,皇上都聽進去了。
隻要皇上願意聽她的,那就還有機會。
“他們不是清君側嗎?清的是祁陽顏氏,那就彆讓他們走出祁陽!”皇太後說完,下意識地,想召個人進來,好去請黃太師與範太保到慈寧宮來,見皇上站在一旁,她心念一動。
既然皇上都聽得進去,她再次大包大攬,反而會起反效果。
尤其是,此次事情,由他們顏氏一族而起。
清了清嗓子,皇太後直接與皇上道:“太師既然寫不出駁斥檄文的文章,不妨乾脆讓他也寫一篇檄文,把祁陽往死裡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