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沒有打聽出什麼,他們幾人回到城中,一夜都不踏實。
白天上衙門,底下盯梢的人就來稟,說是定國公帶著一群人到了吳王廟,清雜草、搬碎石。
孔聞生與同知們麵麵相覷。
這是什麼意思?
這“反賊”大軍,到他們商城,來做土木建設的?
還是說,祁陽那兒挖出了什麼消息,那吳王廟底下也埋著礦?
孔聞生弄不明白,糾結了一上午,還是決定來看看。
哪怕打聽不出什麼真話,好歹比坐在衙門裡,自己糾結、胡思亂想強些。
“國公爺怎麼想到整理這兒了?”他問。
“國法裡有哪一條寫著,我不能修繕這廟嗎?”林繁反問。
“沒有,”孔聞生連連擺手,“沒有。”
再說了,國法裡造反十惡不赦,這位爺不還是穩穩當當的?
嘴上這麼說著,孔聞生也聽出林繁並沒有挑釁之意,便又道:“下官隻是慚愧,這吳王廟在商城城下,原本該由本官負責修繕之事,不該勞動您與眾將士們……”
林繁睨了孔聞生一眼,半晌,道:“你要怎麼負責?”
孔聞生“啊”了聲。
這難道不是一句場麵話?
莫非京城官場上,場麵話不能浮於表麵,還要麵麵俱到?
這麼難的嗎……
被林繁盯著,孔聞生又忙擦了擦汗,斟酌著道:“今年核算的銀子都緊巴巴的,做明年籌劃時,得把這條列上,問京裡再要點銀子。等銀子撥下來,采買材料、增添人手,把裡裡外外都修一修……”
“你不如現在就上折子討銀子,”林繁道,“看看京裡怎麼一個說法。”
孔聞生乾巴巴笑了兩聲。
大軍駐在這兒,沒有個說法,京裡肯定頭痛著。
他不止沒有弄清楚大軍狀況,還伸手要銀子修廟……
他活膩了嗎?
林繁又道:“孔大人不用這麼緊張,說了三五天就走,不會多停留。”
孔聞生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最後,再一次無功而返。
衙門裡,兩位同知看他麵色,就知道這一趟還是沒有收獲。
孔聞生把狀況說了一遍,道:“明明是個後生,怎得這麼難纏!愣是沒有一句真話!”
“若不然,怎能得個‘煩’的名號?”
孔聞生訴苦幾句,見於同知一直沒出聲,問道:“於大人,琢磨什麼呢?”
“我在想,也許國公爺說的是真話呢?”於同知說完,見另兩人瞪大眼睛看著他,忙又道,“我是說,也許他們來商城,目的就在吳王廟。”
“怎麼個說法?”孔聞生追問。
“起兵,總得名正言順。”於同知道。
孔聞生吸了一口氣:“不是拿顏氏開刀了嗎?那地道從前朝就開始挖了,輔國公撇不清……”
“舉吳王大旗,為大周清奸佞,”於同知問著,“聽起來,比以自家名義興兵,好聽多了吧?”
“麵子工夫,”孔聞生道,“吳王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也沒留下個兒子,等他們真打到京城去,給吳王從宗親裡抱一個便宜兒子?”
話一出口,於同知猛拍大腿,“啊呀”一聲,把另兩人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
於同知先前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自己都沒理順,剛被那麼一點,突然開竅了。
“誰說吳王沒兒子?”孔聞生連連拍著大腿肉,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