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上前,用力一拉,大門敞開。
風從大門外呼啦啦吹進來,帶著灰,帶著冷,卻很暢快。
林繁轉過頭,笑著與徐太傅說:“明兒早朝,您可彆遲了。”
徐太傅叫風吹得閉了眼,趕緊挪到邊上避風。
林繁也沒等他回答,自說自話著:“您要閒不住,下午就來找我,我就更高興了。”
徐太傅險些吃了一嘴灰,抬頭看去,門邊的年輕人笑得直率又坦然。
情緒外放,全寫在了臉上。
徐太傅想說的話,都頓住了。
這種張揚,他前幾年從沒有在林繁身上看到過。
無論是禦前侍衛,還是赤衣衛指揮使,林繁都是收斂著的,說什麼話語,用什麼語調,露什麼神色,皆有他的目的。
這也是千步廊左右總在背後說他煩的緣由。
當然,那不是林繁的錯,他的出身與年紀,又處在那樣的職位上,必然得那麼做事。
現在,徐太傅還知道,那幾年的林繁在掩藏著,把他最像先太子的那一部分,全部藏起來,把童年的那個京城小霸王藏得徹徹底底。
而此時此刻,林繁不再需要藏了。
他性格裡最像趙臨的地方,全部表現了出來。
這樣外放的情緒,與趙臨當年如出一轍。
有那麼一瞬,徐太傅想說,臨天下的君王,還是得收著一些,得有威儀,喜怒哀樂不能全部寫在臉上。
可是,他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算了。
高興嘛,私下裡而已。
什麼時候能夠表露,什麼時候該收斂,皇太孫知道輕重。
至於皇太孫說的尊重,徐太傅感受到了。
尊重擺在真切的行動上,沒有摻半點虛情假意。
當然,省事也是真省事。
皇太孫就是不想在書房裡與他就兩堵牆掰扯一刻鐘,才手起刀落,乾淨利索。
“老頭子今天不去,”徐太傅吹著胡子,道,“您今天哪有工夫聽老頭子羅裡吧嗦,明兒再說吧!”
林繁哈哈大笑,行了一禮,快步從大門出去了。
徐太傅目送他離開,哼笑著回書房去。
人與人,性情各不相同。
他也得多想、多琢磨,怎麼與皇太孫相處,怎麼能把事情辦得更好。
林繁確實不得空。
從徐府離開,才剛回到宮門口,偃月就尋了來。
偃月道:“老夫人與巧玉姑娘抵京了。”
林繁驚喜不已:“她們回來了?”
“剛進京城,城門那兒見了人就來報了,”偃月道,“說是直接回國公府去了。”
林繁聞言,也不耽擱,熟門熟路,趕往定國公府。
國公府外的胡同,依舊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隻是那座宅子,有了些變化。
門匾不見了,門板貼了封條,顯得蕭瑟。
巧玉上前,抬手揭開了封條。
她用力一推,大門吱啊一聲,打開來,露出裡頭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