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尚書能不好說話嗎?
受了百官大禮,兩人才又往後宮方向去。
鳳宮裡,張燈結彩。
大床上鋪著鴛鴦錦被。
禮官捧了兩盞溫酒。
秦鸞取過一杯,麵朝著趙繁。
手腕扣手腕,這下子,誰也忍不住笑了,酒未至唇邊,唇邊滿是笑意。
禮官一板一眼地,說著他該說的話,做他該做的事。
至於皇上、皇後此刻能不能笑出聲來,他不敢管,也管不了。
酒入口,沁了心。
笑意盈盈中,叮叮當當地,碰著的不止酒杯,還有她的鳳冠,他的皇冠,珠搖玉響著。
以至於,該直起身分開時,才發現已然是分不開了,勾纏在了一塊。
禮官這時候也端不住了,偏笑得說不出一個詞來,隻能用手勢示意。
讓皇上、皇後頭挨頭做好了,又招手叫了幾個宮女嬤嬤來。
頭冠不好戴,更不好摘,隻能繼續戴在頭上,讓宮人們小心翼翼地把纏在一起的珠釵解開。
兩人挨得格外近,又不能隨意動,眼睛瞪著眼睛,又是一通笑。
好不容易解開,秦鸞直起脖子。
不得不說,挺沉的,也挺酸。
正想著,趙繁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後脖頸上,不輕也不重,替她按壓幾下。
“沉得慌,”趙繁一遍按,一遍說,“我的也沉。你還說我改章程,真要一步不改,照著老規矩行事,脖子更加受罪。”
這還真是句實話。
趙繁又道:“等下我還得回前頭去,宴請百官。明日清早,我們得去奉先殿拜祭,再去延慶宮拜母後,之後外命婦進宮拜賀、設宴。”
秦鸞笑著道:“事情真多。”
“是多,”趙繁嘀咕著,“好在這輩子就這麼一回。辛苦完了,就能偷懶時就偷懶。”
秦鸞笑得不行。
依趙繁心願,他去前頭宴請時,秦鸞就在後宮裡偷了懶。
換下沉重的鳳冠霞帔,著一身輕便衣裳,在嬤嬤們的欲言又止中,秦鸞道:“還是道袍自在,這一點,我和母後誌同道合。”
嬤嬤們哭笑不得。
罷了、罷了。
這宮裡最尊貴的兩位女子都愛著道袍,皇上又由著,那還說道什麼?
晚霞淡了,夜色降臨,上弦月綴空。
趙繁匆匆回來。
他沒喝幾口酒,朝臣誰也不敢催他的酒,隻有黃逸能笑眯眯地敬他兩盞。
多了也不行,倒不是趙繁不能喝,是黃逸會被黃太師的眼神剮出一身傷來。
秦鸞示意宮人擺桌。
一碗熱騰騰的粥,配了點清口小菜。
“平江樓的蝦粥,”秦鸞道,“方天好本事,讓人東家下午開工,熬好了送進來,我讓廚房裡溫著。”
趙繁一聽,笑了起來:“就這些事情,他數一數二的機靈。”
一碗溫熱的粥,入口綿軟,舒服熨帖。
身邊伴著飲粥的人,莞爾溫和,情真意切。
趙繁放下了碗,一手拿勺,另一手,握住了秦鸞的手。
這是他的阿鸞,是他的鳳凰。
碧梧棲老鳳凰枝。
鳳凰落下的地方,才是鳳凰枝頭。
“阿鸞……”趙繁喚了一聲。
他有很多的話,想要與秦鸞說,他的心境,他的歡喜,他的追求與抱負。
那些話,足夠他與她說上一輩子。
可是,今夜很短,哪裡能說那麼多呢?
不過,有一句話是他萬分想說的。
“宮裡很乏味,也很拘束,”趙繁緩緩地,說得很認真,“這種乏味與拘束,與山上的生活又不一樣。
你不用去擔心那些,想怎樣就隻管怎樣,想畫符就畫符,想練功就練功。
我娶你,又不是為了把你困在鳳宮裡。”
鸞鳥有她的翅膀,有她的天地,會飛,也會落。
而他,得茁壯著,枝繁葉茂,能讓鸞鳥有一番天地,也能讓她想要落下時,一眼就能看到搖曳著的枝頭。
“不用管老大人們念叨什麼,”趙繁笑了,笑得很得意,“他們事兒多,顧不上這些瑣事。”
秦鸞聞言,忍不住笑。
確實顧不上。
有個不讓他們空下來的皇帝呢。
“哪個敢有那等空?煩都要被煩死了。”秦鸞道。
“他們以前在背後說我煩,現在當麵說了,越說,每日精神越好,我看他們各個容光煥發,”趙繁笑著,道,“所以啊,讓他們說,我反正不煩。”
秦鸞彎了彎眼,看著他道:“我也不煩。”
乏味也好,拘束也罷,她看得並不重。
山上有山上的快樂,因著師父的關心與母後的陪伴,她那幾年,回憶起來,很是幸福。
將來,亦是如此。
隻要身邊有愛戀之人相伴,與他一起,皇宮也好、市井也罷,終有她的樂趣。
她選擇了這裡,甘之如飴。
------題外話------
就是今天,正文就到這裡了。
我們番外見。
感謝書友121030193845947的打賞。<tercss=cl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