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兩天後, 葉槭流結束了愉快的周末兼職,回到了學校之中。
按照導師的要求,一回學校,葉槭流把一些簡單的行李放到宿舍, 隨後便出了門, 去拜訪馬弗教授。
他按響門鈴, 等待片刻,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打開門, 麵帶微笑地看著他。
“感覺如何?”馬弗教授提起茶壺,往杯中注入茶水, 頭也不回地問。
葉槭流坐在沙發上, 接過導師給他倒的茶,回想過去兩天的經曆, 言不由衷地說:“比我想得更有意思。”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
拋開第一天的突發事件,接下來的兩天, 葉槭流的實習和普通實習工作沒有什麼區彆。
雖說是搭檔, 但施懷雅明顯要比顧問忙。葉槭流暫時和他共享一間辦公室,一早抵達裁決局後, 施懷雅隻來得及讓葉槭流一切自便,就被上麵匆匆叫走,接著一天都不見蹤影,留下葉槭流一個人在他的辦公室翻檔案。
翻檔案是葉槭流自己的要求, 自從知道失蹤案件四十年來從未停止過, 葉槭流就已經默認這些失蹤和三教會有關了, 所以他想看看裁決局有沒有保存相關檔案, 從而證實自己的猜測。
聯邦裁決局總部收錄了裁決局建立以來所有異常事件的檔案, 但以葉槭流目前的職務, 能查看的檔案也很有限。好在葉槭流並不急切,反正施懷雅不在他也沒有事做,隻能翻著檔案權當看小說。
馬弗教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在葉槭流對麵坐下,輕易看出了他在睜眼說瞎話,忍不住搖搖頭笑起來。
“我相信這是能讓你覺得愉快的‘有意思’。”他換了個話題,“那麼施懷雅家的小子呢?你已經見到他了,這次他對你態度怎麼樣?這兩天你們都做了什麼?”
果然我的實習工作和導師你脫不開關係……葉槭流一邊好笑地想,一邊實話實說:
“我想您不用擔心,這次施懷雅先生表現得確實非常友好。不過他的工作似乎比較忙,第一天我們一起解決了一起偷竊案件,之後我一直在他的辦公室裡翻檔案,隻在下班前才能看到他。”
雖然沒打算和施懷雅成為朋友,但葉槭流也不打算破壞他們表麵上友好的同事關係,再說這兩天他的確摸得很快樂……
他自忖這番話沒什麼問題,誰知馬弗教授聽完,皺著眉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還有改進空間。”
葉槭流:“……?”
“下次不用對他這麼客氣,如果你不想被他驅使,你可以直接拒絕他,他還沒有利用職務強迫你的膽量。”馬弗教授說,“你可以試試故意反駁他,他肯定不敢說話。”
葉槭流:“?”
馬弗教授輕描淡寫地解釋:“我反駁他的時候,他從來不敢說話。”
葉槭流:“……”他懷疑導師在讓他去杠他的搭檔。
他決定深刻領會一下這番教導的精髓,下次見到施懷雅時實踐起來。
接下來,馬弗教授又和葉槭流聊了聊他的學業,解答了他的幾個疑問,順便留他共進晚餐,直到晚飯之後,葉槭流才心滿意足地向導師告辭。
初春的密大漸漸不複冬日的冷寂,四處能看到葳蕤蔥鬱的樹木,翠綠的藤蔓攀上了年代久遠的教學樓,綻出星星點點的粉白花苞。
回到宿舍,葉槭流沒看見加西亞,隻聽見盥洗室裡的水聲。他把西裝掛進衣櫃,對著這身價格不菲的戰袍嘖嘖了一會,接著回到桌前,打開電腦,在文檔裡繼續完成之前接的論文。
因為經常要打開墨綠桌麵查看卡牌,葉槭流也習慣了用寫論文來掩飾自己的行動,以至於坐在桌前時,他總會習慣性地想起自己的信徒。
雖然周末多了兼職,但葉槭流的課堂也沒有因此停過課,每周依舊要兢兢業業給奧格和費雯麗上課,兩個信徒加上葉槭流自己的課業,瞬間把他的日程表瓜分得乾乾淨淨。葉槭流現在還能維持平衡,甚至能抽出時間寫論文,完全是因為他壓榨了自己的睡眠時間……
而由於奧格實在不擅長思考,葉槭流雖然也在嘗試教他認字,但短時間內進展實在不大,估計他的邪神小課堂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奧格算是半個社畜,平時也不比葉槭流清閒,就連調查都要利用下班時間,想要儘快晉升的話,讓他自學效率才是最低的。
好在也不是沒有辦法減輕工作量,奧格能看出斯嘉麗對他的“寵愛”,葉槭流當然也看得出來。雖然嘲諷和戲弄的比重更大,但斯嘉麗的確在有意無意地教導奧格,算是充當了葉槭流的助教。
按照現在的進度,葉槭流覺得要不了幾個月,奧格就能夠晉升第二等階。
相比之下,費雯麗還算好,在晉升之後,她的智力明顯有所提高,再加上身邊有個小心嗬護她的燈祭司,完全不用擔心學習進度。聖誕音樂會結束後,她就在葉利欽祭司的安排下進入了心靈之地,殺死了另一個自己,“思維遲緩”的瘋狂症狀也隨之消除。
葉槭流沒能旁觀整個過程,不過在得知小智障要舉行儀式,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
想想看,這波是正常的費雯麗vs智障的費雯麗,最後誰能活著出來,這根本不用猜吧……
最後的結果也和葉槭流想的一樣,儀式結束後,費雯麗的學習效率果然有所提升,平時說話也流暢了起來,雖然還是有些許違和的機械感,但總不會出現說著說著忘詞的情況了。
不過由於她最近把更多時間花費在了歌唱家的工作上,學習進度和奧格大致持平,應該會和奧格在差不多的時間晉升。
所以眼下需要為晉升奔波的隻剩下了我自己……第一封印選擇了燈,第二封印就隻能選擇其他道路了。目前能夠有些眉目的選項是杯之封印和蛾之封印,杯之封印隻需要積累知識,密傳和影響不難獲得,遺物也已經有了,唯一的問題是我現在還不是很想麵對杯對應的瘋狂,萬一是性/癮怎麼辦……葉槭流淺淺地歎了口氣。
其實性/癮也不是不行,畢竟沒什麼危害性,問題是下次能進入心靈之地怎麼也是一年後的事了,也就是說我起碼要和新的瘋狂症狀和諧共處幾個月,如果是性/癮,這幾個月豈不是根本無法正常學習……
出於種種顧慮,葉槭流覺得就算要開啟杯之封印,最好也是在特殊的季節開啟,開完就直接進心靈之地解決,估計也不會很難解決,畢竟到時候要麵對的那個瘋狂的自己和葉槭流差彆也太大了。
如果選擇蛾之封印的話,彆的都不是問題,就是需要想辦法弄一件蛾的遺物,葉槭流目前寄希望於在紐約找找看有沒有獲取渠道。
總之,短時間內,葉槭流不想再發展新信徒了。萬一又發展出一個不是燈杯啟蛾四條道路的文盲,他的邪神小課堂就又要多出一個學生,而他的睡眠時間也會被進一步壓榨,怎麼想都覺得很可憐。
他寫了幾百個詞,盥洗室裡水聲停了,幾秒後,隨著一聲門響,加西亞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他的頭發還沒有紮起來,略長的黑發貼伏在後頸上,看到葉槭流坐在桌前,走到他身後,一手撐在葉槭流的椅背上,隨口問了句:“第一次實習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不過大部分時間都無所事事,隻能坐在辦公室裡翻翻檔案。”葉槭流回過頭說。
他沒對加西亞隱瞞自己的周末兼職,一方麵是對加西亞的信任,另一方麵則是葉槭流想看看加西亞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