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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掌心的籌碼, 葉槭流久久沒有移開視線,思緒也不由自主地開始翩躚。
看到老爹燃燒著怒火的眼睛,葉槭流就理清了他不能待下去的理由一二三四, 哪怕知道這是卡特安排好的,他也不得不馬不停蹄返回漫宿,一氣嗬成選好聖所,把自己拉進去,整個過程能多快最好多快, 慢一點就會有一個憤怒的馬德蘭等著燒死他。
迫於老爹的壓力,葉槭流幾乎是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潛力, 總算在老爹回過神的刹那進入了聖所, 避免了慘死在上司手下的結局。
正確的說法是前上司……在老爹看來,他看好的裁決局精英已經屍骨無存了……雖然我也想過要不要找個機會注銷“葉槭流”這個身份,但因為考慮到導師和老爹的想法,一直也沒有下定決心,沒想到最後是卡特“幫”我完成了注銷,而我也“幫”他完成了逃離……
“葉槭流”從瀑布上跌落身亡, “卡特”在裁決局局長麵前從容離開,最後一刻,我們居然完成了身份互換……葉槭流的唇角浮現出混合了無奈和陰鬱的笑意。
意識到這點後, 葉槭流也無法不承認,哪怕是這一個劇本之外的結局,也不能說卡特在其中毫無安排。
如果說“葉槭流”是這出劇目的主角,那麼至少在最後,卡特依舊是取代了葉槭流,成為了發生在這座城市的故事的主角。
其實在我決定去見卡特時,“葉槭流”這個身份就注定不可能再用下去了, 我想要在卡特手裡掙出不一樣的結局,就隻能進行神降,而隻要牽扯到邪神,無論我的目的是什麼,我都會成為裁決局追捕的目標……
更何況這次的事件肉眼可見地牽扯到了神靈侍者,如果裁決局繼續調查下去,很難不和我得出一樣的結論,也就是倫敦的消失原本應該引發“飛蛾”的降臨,可以想見,如果我解釋真相,等待我的會是什麼樣的調查……
這些後果葉槭流不是沒有想過,他很清楚他的決定有多瘋狂,倒不如說他現在還能安穩地坐在聖所裡,忍受著神降帶來的後遺症,而不是被某幾個神靈發現,繼而遭受一些他無法想象的事,已經足夠讓他驚訝了。
但想到自己的行動反而幫助了卡特,葉槭流很難不覺得內心一陣不爽。
這個想法發酵了一陣,葉槭流閉上眼睛,開始回想卡特消失時的畫麵,從每一塊磚頭、每一滴水珠、每一道火光開始回想,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在腦海中一比一複刻那一瞬間的場景。
幾秒之後,他倏地睜開眼睛,眼瞳微微收縮。
在飛濺的水霧和撕碎身軀的觸須之中,他沒有看到遺物出現。
沒有遺物……那隻是卡特的一個分、身……從卡特簡單的死亡和眼前的一幕裡,葉槭流輕易窺見了一個讓他悚然、卻又不能說非常意外的事實。
如果說在看到卡特消失的瞬間,葉槭流還有一絲勝利的喜悅,這個認識也如同一盆冰水劈頭澆下,讓他刹那間遍體生寒。
這一刻,他再度深刻認識到,他剛才麵對的是一位神靈侍者,哪怕是一具分、身,所展現出的力量在部分領域也已經近乎神靈。
除此之外,葉槭流還在回憶中發現,在馬德蘭出現時,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對方吸引,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瑰奇劇院”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考慮到他解決的隻是卡特的一個分、身,很明顯,這件罕見的4級啟遺物又回到了卡特的手中。
簡單來說,卡特又玩了個近景魔術,幾乎沒什麼損失,施施然收拾好道具離開了……葉槭流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他舒了口氣,帶著淡淡的澀意接受了這個事實,旋即整理起了思緒:
算了,往好處想,我也算是以一個合理的方式從倫敦退場了,從此擺脫了暴露的危機……等一段時間再回倫敦看看,把布萊克接回來,順便了解一下劇院的大家怎麼樣了,也看看裁決局的調查結果……
狗狗應該知道自己躲好等我去找,不用太擔心……雖然這麼說,等會還是看看他現在怎麼樣好了……我一直沒養成把行李放上墨綠桌麵的習慣,如果裁決局調查到歡騰劇院,我就隻能放棄我的財產了,嗯……看來想回去得儘快……
還有這枚籌碼……卡特是想要把這枚籌碼給我?這種東西就很像是用來定位的,我猜我留著的話,卡特遲早會找上門……不,他不可能想不到我會丟掉,既然這樣,他依舊給我這枚籌碼是為了什麼……葉槭流握著籌碼,摸不透卡特的用意。
他已經用數據視野看過,這隻是一枚普通的籌碼,由拉斯維加斯某家賭場發行,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直到此刻,葉槭流對於卡特依舊有著太多的疑惑,比如哪怕是現在,他也很難確定卡特的立場。
或許像他說的那樣,他也承認他和葉槭流是朋友,所以哪怕葉槭流視他為敵,他依舊樂意維持他們的友誼。
幸運的是,在神降的影響消退前,葉槭流隻能在聖所裡百無聊賴地坐著,算是有很多空閒時間去揣測卡特的想法。
他轉手把籌碼變成卡牌,收到桌麵上,不管它和卡特有什麼聯係,上了桌麵就是葉槭流的東西了,之前的聯係全部都會被切斷,就算這枚籌碼有什麼問題,也會變成沒有問題。
做完這件事,葉槭流出神地望著遠處的無垠星空,半晌,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假設他對於卡特的目的的推測沒有錯誤——也就是假設卡特當時不回答是默認了葉槭流的看法——卡特的確是想要通過製造4階影響來吸引飛蛾降臨,從而取代飛蛾成神,這樣推想的話,或許他的確與一場神戰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