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376 狗狗座談會(1 / 2)

從創建密教開始 Ventisca 17753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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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槭流回到酒吧時, 酒吧裡已經沒有卡特的蹤影了。

不得不說,卡特消失得很是時候,葉槭流隻能暫時停下腦海內“抄起炎海之槍把卡特捅個對穿”的血腥劇情, 吐出一口帶著火氣的呼吸。

他抬起頭,看到調酒師正在擦酒杯,忍了忍, 還是沒忍住,過去問了一句:

“剛在坐在這裡的……”

調酒師眨了眨眼:

“您認識那位美麗的女士嗎?”

葉槭流:“……?”

我看到的是卡特……也就是說在調酒師眼裡不是這樣?他看到的是陌生美女, 那可能在老爹眼裡, 坐在那裡的也不是卡特, 而是什麼彆的人……他不是堂而皇之在老爹麵前溜達,而是確定了彆人看不到……可以,不愧是你,真會玩……葉槭流啞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沒什麼。”他匆匆和調酒師告彆, 去收拾剛才留下的的尾巴。

葉槭流當然能想到, 他趕著去處理索爾和托裡亞的事, 整個過程裡留下了很多問題, 比如監控裡會留下有問題的畫麵,也可能有人看到他替換了前台女士,還有可能前台女士自己會感到不對勁。

但他轉了一圈, 發現酒店已經進入了一種正常的氣氛, 他擔憂的那些事全部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了, 有什麼人已經處理好了一切。

葉槭流回想了一下,可能幫他抹除痕跡的,就隻有在酒吧喝酒的卡特。

行吧,乾得不錯……葉槭流在心裡客觀地評價了一句, 感覺自己揍卡特的欲望有所下降。

他找到停在酒店旁邊小巷裡的摩托車,把車還回之前借車的地方,隨即匆匆返回酒店,回到房間隔壁的套間,站在門前,打了個響指。

“啪嗒!”

響指聲落下,葉槭流伸出手,打開通往隔壁的門。

隨著房門打開,房間裡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內。

葉槭流走進房間,右手在身後關上房門,對沙發上的托裡亞說:

“他已經走了。”

阻礙索爾開門時,葉槭流不止是拆解了他們所在的房間,那一瞬間,他把“拆解”的範圍擴大到了整個酒店,像是拚裝樂高積木一樣,將隔壁房間整個與幾層外的另一個房間進行了調換,從而製造出了“沒有人在房間裡”的效果。

聽到這句福音般的話,托裡亞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放鬆的神情。

與之相反,他目光微微垂落,手指不著力地搭在扶手上,過了一瞬,才像是反應過來葉槭流在對他說話一樣,輕輕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庇護。”

他的心不在焉,已經不需要對微表情有所研究,就能夠輕易從他臉上讀出來了。

葉槭流下意識皺了下眉,不得不承認,雖然卡特幾乎沒有見過老爹幾次,但他的確對托裡亞做出了非常精準的判斷。

他看起來並不那麼想逃。或者說,他還在遲疑著什麼。

最令葉槭流意外的是,托裡亞看起來好像不知道他的遲疑可能會讓他被殺死。

又或者這就是真相,就算是這種結局,托裡亞也隻是感到遲疑,而不是強烈反抗……葉槭流的心微微一沉,想到了不太好的可能。

他語氣凝重地說:

“他剛剛知道了盧卡的身份,所以才會來找我,這意味著他從沒有放棄過找到你。接下來,他隻會離你越來越近。最近你最好留在這裡。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能考慮我的建議。”

接下來,索爾肯定會在羅馬到處找托裡亞,雖然我拋出了西澤爾·克雷森佐的情報,但也不知道能不能轉移索爾的注意力,安全起見,還是暫時彆出去了……

“我會的。”托裡亞收回思緒,點頭應答,語氣溫馴。

讓葉槭流意外的是,雖然他提到了索爾在找盧卡,但托裡亞沒有繼續追問,似乎並不擔心索爾對盧卡做些什麼。

這說明他……不管他和索爾哪個才是瘋狂,比起艾登·諾蘭,他反而更相信索爾?葉槭流越來越疑惑了。

略過心中的這點疑惑,葉槭流思索片刻,看向托裡亞,說道:

“明天會有新的聚會,你依舊會出席,是嗎?”

一瞬間,心不在焉的氣質徹底從托裡亞身上消失了。

好像某個墜著他靈魂的重心又回到了他的身體裡,為他武裝上堅硬如鐵的外殼,讓他變回了那個令人畏懼的裁決局局長。

“當然。”他說。

……

無光之海。

格溫內特臨時有些靈魂擺渡者的工作,於是去了彆的地方,留下布萊克獨自在六角小船上等待。

儘管海洋的風景永遠不可能重複,不過布萊克已經習以為常了,就算看到海洋上飄過來什麼奇怪的東西,也能夠視而不見,專心削土豆。

格溫內特留了許多記憶土豆,雖然削土豆不算很有趣,但起碼也是一項活動,在不能離開六角小船的情況下,狗狗們也隻能勉強接受這項活動。

在海洋裡,隻有這艘看似不起眼的六角小船和沉沒的記憶能夠落腳,一旦失去腳下之地,生者就會墜入海洋,在無窮無儘的時間與空間中沉淪,直至成為海洋的一部分。

海洋裡沒有時間的概念,我們也會失去對時間的記憶,所以我們到底呆了多久了……狗狗們一邊“唰唰”削土豆,一邊試著計算時間。

“還要多久才能離開海洋?”

“格溫應該會等到我們能晉升第七等階時才會帶我們回去吧?”

“而主人說要等我們飛升後才會來接我們……在來海洋之前,我們已經和主人分開快五個月了,上次聚會也是幾個月前……”

“但也不是我們等過最久的一次,對吧?既然我們總是能夠和主人再次見麵,那麼等待多久都可以!”

“是的!”

布萊克快樂地應答,突然耳朵一抖,上揚的嘴角瞬間拉平,眼眸裡跳動著懾人的猩紅光芒。

“是誰?”

“是我們,我們聽到你們在聊天!”兩道開心的聲音回答道。

布萊克轉過頭,看到身邊的小船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白發紅眼的少年,對著他們咧開嘴角。

少年披著破舊的鬥篷,鬥篷下是破得完全不能穿的亞麻布襯衣,赤著腳,白發長度越過了肩膀,看得出很久沒有打理。

新的狗狗很熱情地加入了聊天:

“你們在聊主人?我們也很久沒有見過主人了!你們終於重新遇到他了嗎?我們好想念他!”

布萊克:“……?”

他們隻在最開始警覺了一下,認出對方是誰後,警覺很快消失了,低頭拿起剛才的土豆,繼續給土豆削皮。

“是的……不過和你們沒有關係,我們不想和你們聊他。”

不同於他們的熱情,麵對他們時,布萊克的情緒反而不怎麼高漲。

“為什麼?為什麼?”新的狗狗很是疑惑。

“因為你們沒有再遇到他的記憶。”布萊克心不在焉地說,“你們還是兩個,所以你們還在等待主人,等到他的是我們,不是你們。”

“但我們也想知道你們和主人又擁有了什麼樣的記憶。”新的狗狗沮喪了起來。

他們開始和布萊克分享:

“我們又去了倫敦,不過那裡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火車和鐵路鋪滿了田野,工廠的煙囪好像灰色的森林,汽船的煙霧濃得像是荒原上的大霧,但是充斥著難聞的氣味。人們像魚群一樣湧向新大陸,我們跟在他們的後麵,看到那艘巨大的船在冰山旁沉沒,落入深藍色的絲綢。

“然後是一場又一場戰爭,我們離開了倫敦,在荒原上一直一直徘徊……”

一聲來自布萊克的笑聲打斷了他們。

“然後你們死了。”布萊克忽然笑了起來,露出一點小小的尖牙,“我記得這些。主人離開了我們,我們又一次從海洋返回,第六重曆史還沒有裁定,我們隻能等待,因為主人讓我們等他。”

這是還沒有經曆第三次死亡的他,是還隻有兩個的他,布萊克很清楚,同樣也很清楚那時候的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麼。

“但這些記憶裡沒有主人,所以它們沒有任何價值。”他們說,“我們有你們全部的記憶,還有這一重曆史和主人的記憶,和你們不一樣,我們等到了主人,而我們永遠不會和你們分享記憶。”

他們話音落下,又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那我呢?”

第三個白發紅眼的男孩出現在了船上,他留著及耳的短發,穿著簡單的亞麻上衣、棕色馬甲和長褲,戴著報童帽,看起來年紀不大。

他一臉不相信地問:

“你們說得是真的?我會和主人分開?”

“沒錯!你還要再死一次,然後才會變成我們,接著要等一百一十二年,你就會死第三次,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們就不知道了,需要問他們才行!”兩隻狗狗瞬間褪去了沮喪,熱心地解釋道。

他們旁邊又出現了一個白發紅眼的男孩,和剛才那個男孩差不多大。

“他們說的是真的,”他站在船的中間,很有權威地指向男孩,“你還會在倫敦停留三年,直到示位戰爭結束,然後主人就會離開,我已經經曆過這些了。”

“所以你比我多三年跟著主人的記憶?”被指著的男孩熱切地問,“我們遇到了什麼?主人和你說過什麼?能告訴我嗎?”

眼看他們忽視了自己,布萊克鬆了口氣,繼續低頭削土豆,手裡刀子飛得越來越快。

然而就算他們沒有抬頭,他們也能聽到越來越多的狗狗出現在了船上,一個個興高采烈,大呼小叫,追問主人又和他們去過什麼地方,經曆過那些事,摸過多少次他們的頭。

一個不留神,他們已經開起了交流會,話題當然都是他們和主人的相處。

“……”布萊克耳朵裡灌進了越來越多的倫敦時的事,被越來越多的狗狗擠在中間,身體左搖右晃,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表情,隻剩下麻木。

他們開始覺得這麼多狗有點煩了。

最煩的是,這些狗狗不會漏過他們,反而很熱衷於追問他們變成三個之後的經曆,還有重新遇到主人後的經曆,現在的主人是什麼樣的。

船上已經擠得落不下腳了,許許多多的狗狗全部擠在小小的船上,七嘴八舌地問:

“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吧?”

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布萊克感覺很困惑。

“和以前一樣,”他們不得不回答,“雖然他變了很多,但我們和以前相比也變了很多,可能是他也死了一次吧?就像會有三個我一樣,也可能會有三個他,我們隻要找到他就好了。你們應該知道的呀?反正主人就是主人,無論會有幾個他,他們都是一樣的,而我們永遠會和主人在一起——”

一個很輕的,像是雪花的聲音問:

“真的一樣嗎?”

布萊克愣了下。

他們剛抬起頭,周圍的人影突然像是泡沫一樣破碎了。

船上隻剩下了他們。

海洋以永恒的寂靜包裹了他們。

六角小船無聲地停在海上,不知道多久後,格溫內特終於回來了。

祂輕飄飄地落在一船削好的土豆上,船身突然一晃,祂差點和土豆一起滾進海洋裡。

格溫內特及時飄起來,小心地避開土豆,在船的空隙處落下,充滿敬畏地仰望著眼前的土豆山。

“你削了很多土豆。”祂發出了一聲讚歎。

祂看向小船一角握著削皮刀的布萊克,對方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看向船上的土豆山,眼睛裡一點點浮現出驚訝。

“這是我們乾的?”他們困惑地喃喃,“我們剛剛不是在和很多我們說話嗎?船上的我們多得差點把我們擠進水裡……”

布萊克突然停下,像是剛剛從夢中驚醒一樣,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有多詭異,倏地睜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他們耳朵都垂下來了,嚇得前言不搭後語,“我們是哪來的!什麼發生了!”

格溫內特沉默了下來,身周透明觸須浮動,發辮裡的羽狀細枝全部張開,像是白色的小扇子一樣飄動。

祂抿著唇,囁嚅了一句:

“……漏出來了。”

“什麼?”布萊克眼睛睜得圓圓的。

格溫內特消沉地歎了口氣:

“你看到的是你的記憶,你在海洋待得太久了,記憶快要漏出來了。再待下去,它們就會自己離開你進入海洋了。你得離開了。”

祂鬥篷下的兩根透明觸須飄起來,輕輕搭在布萊克的肩膀上:

“你看,你的記憶就像是壓在玻璃下的畫片,現在你已經變得隻剩下這些畫片了。”

格溫內特說著,觸須抓住布萊克,把他們往左右拉開,狗狗們瞬間展開了好多個,像手風琴一樣被格溫內特拉拉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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