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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蒂岡教廷, 使徒的房間裡。
陽光穿過玻璃灑進來,驅散了房間裡暗淡的陰影,深紅色的羊毛地毯仿佛閃著細小的光, 水晶壁燈掛在金色花紋的牆壁上, 優美的雕花銅像沿著四壁延伸,穹頂上繪製著天國降臨的宏偉景象。
靠窗的位置, 擺放著一張鑲嵌象牙的橡木桌, 桌麵在陽光下泛著絲絲縷縷的金色色澤。
“叮咚。”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在房間裡響起。
伴隨著這聲提示, 桌麵上方忽然彈出了一道懸浮的全息投影,界麵上的窗口顯示著“來自巴黎輝光教會的回複”。
幾秒後, 房間角落裡漸漸浮現出一隻透明虛幻的大腦。
無數金色的光線在其中折射, 營造出了一個恍若天堂的小小世界。
大腦熟練地飄浮到桌前,落在鎏金的木椅上,幾道金色光線衍射到全息投影上,投影屏幕頓時切換到了另一個界麵,上麵是一份長長的文件列表——巴黎輝光教會發來的資料。
金色光線在界麵上掠過, 最後停在文件夾的名字上——“遺骸殿堂的遺物資料”。
羅馬, 下水道裡。
費雯麗站在一處鏡麵空間前,看著工人們繞開空間中央的星盤, 小心地布下解密所需的一應設備。
她的身邊懸浮著大大小小的金色投影屏幕,每一張都顯示了一部分儀式星圖, 在星圖的下方,無數計算數據如同瀑布般高速墜落。
這時, 費雯麗意念一動, 接受到了第二大腦從梵蒂岡發來的消息。
啊,巴黎的輝光教會總算把我需要的資料發來了,接下來就是從中找出“白晝的歎息”的資料, 所有被置於“遺骸殿堂”的遺物在入庫前都會進行登記,寫明遺物的來源,隻要找到那份資料,我就能知道唱片是哪來的了……費雯麗意識中掠過淺淺的念頭。
上次聚會結束後,費雯麗就打算按照懷特·克朗的提醒,去調查她手裡的唱片“白晝的歎息”是不是一件4級遺物,以及它的具體來源。
以她的身份,調閱巴黎輝光教會的資料當然沒有難度,不過為了不引起薩卡洛夫以及其他祭司和主教的注意,費雯麗沒有注明自己要查的是哪一件遺物,而是讓巴黎那邊把近幾十年“遺骸殿堂”接收遺物的資料都發過來。
反正她有第二大腦,她自己在羅馬下水道裡計算節點,第二大腦就留在梵蒂岡,完成查閱資料的工作。
但好像出了點問題……巴黎教會未免有點太殷勤了!他們發來了近一百年內進入“遺骸殿堂”的所有遺物的資料……雖然隻要在資料裡檢索“白晝的歎息”就行,可我現在有“閱讀綜合征”,隻要看到文字,就會忍不住想要讀完,一百年的資料,一百年……接到第二大腦傳來的信息,費雯麗不禁沉默了下來。
要不是她的麵孔沒法做出那麼細微的表情,她現在一定整張臉都痛苦地皺起來,露出“不想看字”的表情……
隻有第二大腦絲毫不能體會人類的痛苦,反而向費雯麗傳來了一連串愉快的信號,感覺起來像是貓咪從喉嚨裡發出咕嚕聲。
費雯麗:“……”
她現在對第二大腦很有意見。
總之,在第二大腦讀完這些資料之前,它應該沒法解脫出來幫我計算節點了……希望它能夠快點看完……把“棘刺”放在它的回路上麵好了,免得它往腦子裡儲存太多沒用的信息……隻是“棘刺”的遺忘負麵特性是隨機的……不過資料這麼多,應該不至於正好忘記我需要的吧……費雯麗在心裡小小地歎了口氣,久違地感到了憂鬱。
雖然現在她正在進行關閉節點的計算工作,但事實上,這部分工作隻占用了一部分內存,因此費雯麗現在還能夠遊刃有餘地想些彆的事。
比如說整個關閉儀式的工程起碼還需要一個月才能結束,如果我把時間全部花費在解密上,倒是可以加快速度搞定這項工程,但下個月我就要在羅馬歌劇院進行《魔笛》歌劇演出了,那之前怎麼也要每天抽出幾小時時間練習才行,還要去歌劇院和樂團進行排練……
這次演出是費雯麗來羅馬之後才定下來的,可留給她的時間反而不是很多,遠遠少於這種難度的歌劇的常規準備時長。
然而費雯麗也沒想過要拒絕羅馬歌劇院的邀請。
使徒是她的身份,參與修複遺跡工程是為了製造影響,歌唱則是她的欲望,或許她真的太過貪婪,但既然她都能夠做到,她為什麼不可以每個選擇都想要?
真想知道超級英雄都是怎麼兼顧雙麵生活的……費雯麗呼出一口氣,雙手背在身後,向上小小地踮了踮腳,有些鬱悶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這時,費雯麗看到喬婭拉從下水道外走進來。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費雯麗,眼鏡後的眼眸低垂著,眉毛微微皺起,嘴唇抿成一個古怪的弧度——一切細節組合起來,構成了一個心事重重而又略顯疑惑的表情。
在她撞上費雯麗之前,她先一步看到了懸浮在空中的投影屏幕。
“哦!糟透了……我差點沒看到你。”喬婭拉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露出有些歉意的神情,“抱歉,看來我來遲了——你已經開始工作了。所以今天有什麼新情況嗎?”
“沒有,一切都好。”費雯麗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畢竟我們可是有你在,沒有什麼謎題是解不開的。”喬婭拉頓時微微揚起下巴,一副與有榮焉的神情。
費雯麗很習慣地接受了她的讚美,接著問:
“你好像有些煩惱,發生什麼了嗎?”
“噢……”喬婭拉隻說了一個語氣詞,就停了下來,遲疑地看著費雯麗,“我不知道會不會……”
費雯麗眨了下眼。
“你可以先說說看。可能你遇到的麻煩對我來說沒那麼難解決。”她說。
這句話說服了喬婭拉,她的態度迅速軟化下來。
“也對……你說得對,我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她輕輕推了下眼鏡,歎了口氣,“其實也不算是麻煩……隻是有點,奇怪?我就不告訴你具體是誰了,總之,我一個也屬於教廷的朋友今早和我說了一些話,關於我們在做的這個工程。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她應該是在……暗示我加快進度。”
“有人指使你的朋友說這些話?”費雯麗直覺動了動,立即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