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對,你是。”
燁燁氣鼓鼓,儼然察覺大人的漫不經心。
徐牧輸完密碼,一隻腳踏入玄關,習慣地喊:“卡朵,我們回來——”
“念也哥?”他愣住。
柏念也拿了西裝,準備回公司。
他笑笑,“哎,阿牧,你回來了。”
徐牧:“……嗯,我剛接燁燁,他說要我陪玩飛艦,就過來這邊了。”
“辛苦你了。”柏念也點頭,“我回來拿點東西。對了,晚上我要參加一個交流會,比較晚,你不用等我。”
徐牧克製自己想要詢問下去的衝動,“嗯,好的。”
柏念也視線落在徐牧手上,眉眼愈發柔和。
徐牧握拳,又猛地鬆開。他感受到對方的目光,輕咳一聲,“手套……很暖和。”
柏念也莞爾,“那就好。”
他走前一步,握住徐牧的手,細白的手指嵌入掌心。
毛絨暖和,想必阿牧是喜歡的。
他輕聲說:“以後也要經常帶,不要冷到自己
了,拜拜。()”
徐牧一條手臂都僵住,嘴巴張了張,勉強穩住聲音,好的,拜拜……()”
哢——自動門關上,徐牧倏然驚醒。
他懸在半空的手落下,筋骨發麻,隱隱抽搐。
他遲鈍地低頭,慢慢擰起眉。
不對勁兒。
這手怎麼總是麻的?
昨晚看電影,對方累了枕他肩膀,可能壓著血管了,所以麻了。
早上戴手套,可能遇冷風,凍著血管,所以麻了。
但剛才,對方探了一下他手套的溫度——
怎麼就又麻了?
他不會身體出什麼毛病了吧……
徐牧憂心忡忡,不行,回頭他要納德司給他預約個身體檢查。
看看到底是什麼問題。
……
晚上,燁燁是在徐牧家裡吃飯的。
納德司做飯,燁燁挑嘴,這不吃那不吃,折騰得徐牧夠嗆的。
“爸爸還不回來……”燁燁吃飽飯,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兩條小腿踢了又踢。
徐牧心裡默默讚同:是啊,都快九點了,念也哥居然還不回來。
什麼交流會,要這麼晚。
“主人,柏先生好像回來了。”納德司站在玄關,“我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
徐牧精神一振,把懷裡的燁燁晃了晃,“燁燁,你爸爸回來了。”
燁燁瞬間清醒,嘟囔:“我、我要回家……”
“嗯,我現在送你回去。”
徐牧匆忙穿好鞋,直奔門口。
“念也哥!”
柏念也扶住額頭,微微眯起眼睛看去,眼神不聚焦。他穿的西裝比平時正式,樣式明顯隆重不少。
他手肘撐在門上,後背的弧度拱起,勾勒的腰線極細,連著下麵的弧度挺翹。
柏念也神誌是清醒的,隻不過喝酒上臉,白裡透紅,眉眼帶點醺然的醉意,有幾分瀲灩的風情。
他低低呢喃:“阿牧……”
徐牧把燁燁扔給納德司,趕緊上前扶人,“你喝醉了?”
“還好。”柏念也輕聲細語,“隻是有點頭暈,我吃了醒酒藥,好很多了。”
所以吃之前不好?徐牧皺眉,“我扶你。”
柏念也不抗拒,他確實能走,不過小男友要扶,他也樂意。
他手臂攬住徐牧脖頸,臉順勢搭在上麵,輕輕磨蹭一下,“辛苦你了,阿牧……”
徐牧繃緊下巴,頸側的癢意隨對方的吐息漸起。他腰挺得邦邦硬,走路學納德司的機器人特色,隻直不拐。
徐牧忙上忙下,給柏念也遞水、遞毯子、遞毛巾,順帶指揮卡朵幫忙照顧燁燁,監督燁燁洗澡、睡覺。
等他終於從房間出來,發現本應該好好躺在沙發的人不見蹤影。
徐牧找了找,發現柏念也在陽台,剛想走進去,意識到不對,停住步伐。
……
() “我把燁燁帶走。()”秦彤菲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
柏念也按了按眉心,耳邊的通訊器閃爍綠光,……理由。◣()”
“沒有理由,這是我的孩子。”
“你老實告訴我,你要乾嘛?”
“不重要。”秦彤菲冷冷地說,“我會過來把孩子帶走的。”
柏念也沉下聲音,“彤菲,你已經二十二了,不要這麼幼稚,燁燁不是物品,你拋棄的時候毫無負擔,等——”
“閉嘴!彆總想著教育我,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妹妹,我們不是一個爸媽生的!”秦彤菲語氣冷淡,明顯厭憎,“我不缺哥哥,尤其是你。”
柏念也深吸口氣,“好,我不是,但秦彤菲,你想帶走燁燁,必須給我一個理由。”
……
“剛才的電話是誰啊?”徐牧故作不經意地問。
他在客廳,隱約聽到聲音,直覺告訴他,這場通話不太友好,似乎在吵架。
柏念也回來後沒說話,眉眼低垂,有點失神。
“呃,我不是好奇,就……我看念也哥回來,心情好像不太好。”
柏念也有點疲憊地說:“是我的……”
他想到秦彤菲嘲諷的話,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下去。
“是燁燁的媽媽,她想把燁燁帶走,但我不放心……”
他不知道對方忽然想把燁燁帶走,到底是因為什麼,但他最近聽說,燁燁生父的家族似乎有什麼動蕩,牽扯到繼承人、遺產的紛爭,不太平穩。
他問秦彤菲原因,她怎麼也不肯回答。
柏念也心裡有個不好的猜測,但又無法馬上證實。
徐牧遲疑地問:“她想和你搶撫養權?”
——燁燁的媽媽,不就是念也哥的……前妻?
徐牧微微抿唇,不知為何,心裡堵得慌。
柏念也怔忪,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從來沒和青年講過這件事。
“燁燁不是我的孩子,彤、燁燁媽媽當初把他丟下後,本來是我媽媽在養,燁燁黏我黏得緊,就一直我帶,我把燁燁當做我的孩子……”
徐牧思緒如電,等等,不是念也哥的孩子,但是前妻生的孩子……
一個驚人的猜測串聯起來,徐牧手微微顫抖。
念也哥被前妻綠了?還任勞任怨地給前妻養孩子?現在前妻要把孩子帶走?
“念也哥!”徐牧看著柏念也蒼白的臉色,不忍心讓對方繼續揭露內心的傷疤,小心翼翼地說,“我都懂,你彆說了,我懂。”
柏念也其實不知道青年懂什麼,但他太累了,應酬、酒精和那一通電話,令他不想再多說什麼。
其他以後再說吧。
他現在隻需要一個能慰藉他的擁抱。
“阿牧。”
“怎麼了?”徐牧立刻應聲。
“我想抱抱你。”
“啊。”徐牧一呆,看著柏念也疲憊的眉眼,猜測對方需要一個肩膀什麼的。
他吞吐地問:“好、好的,怎麼抱?”
柏念也勾了勾唇,“就是擁抱啊,還能怎麼抱?”
“……”徐牧乾笑,心跳飆升,掌心滲汗,沒由得來心慌。
柏念也起身,坐到徐牧旁邊,張開雙臂,慢慢倚靠過去。
他臉埋在對方肩膀,屬於青年乾淨的皂香盈滿鼻腔。
心漸漸安靜下來。
徐牧懸在半空的兩隻手有點滑稽,不上不下,好像找不準方位的跳落傘。
最後,他輕輕搭在柏念也的後背。
沒有用力,虛虛收緊。
手臂傳來熟悉的脹麻感。
“阿牧。”
徐牧嗓子乾澀,“嗯……”
“你心跳得太快了……”柏念也喃喃,“有點吵。”
徐牧愣住,幾秒後,他唇線抿直,低聲辯解。
“暖氣太熱了,我也沒辦法。”
柏念也輕笑,覺得青年實在可愛。
但他接受了這個借口,包容而溫柔地說:
“好的,是暖氣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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