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在摒除之後,商長殷從那些妖物所遺留下來的殘渣裡麵感受到了些許的熟悉的、屬於半夏的氣息。
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商長殷便明白了過來——這些妖物之所以會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前仆後繼的朝著山腳下的莊子不斷的發起衝擊,其最主要想要追尋的並非是生人的血肉,而是停留在莊子裡的半夏。
它們由半夏的欲念而生,陰暗的成長、發展、蓄積。隻是以往,這些妖物都被某種莫名的力量給禁錮在湯山的範圍當中,如今卻是不知為何,過往的禁錮失去了效用,讓它們獲得了自由。
商長殷皺著眉。
這雲天仙城雖然乍一看是桃源地、理想鄉,可是在深入的了解了之後就能發現,這裡實際上處處都是古怪,每一處都如同時刻伺機著準備擇人而噬的凶獸。
半夏雖然消亡了,但是她所遺留下來的那些影響依然在。河川並沒有因為失去了汙染源就重新恢複成以往的清澈的模樣,而依舊以渾濁的姿態滾滾的向著山下流淌。
那些從半夏的身上所脫離下來的汙垢已經多的從喝水當中漫了出來,在河道的兩旁堆積成臟臭不堪、色澤詭異的淤泥。凡是和這種淤泥所接觸到的部分,草木凋亡,土地也失去了原本所應該蘊含的生機與活力,變成了死亡彙聚的不詳之所。
從這樣的土地裡麵,絕對不可能孕育出什麼東西來——就算真的有,那也一定是理應不容於世的、奇詭而又不詳的什麼玩意兒,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應該將其產出。
如果任由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的話,整座湯山也好,還是湯山腳下的莊子,以及莊子當中所生存的那些人也好,全部都將會受到這些不詳的汙染的影響。
輕則隻是身體衰弱、死亡,而更不願意被看到的場景,則是因為這
些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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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已經開始有光在跳動著閃爍,即將做出一些非常危險的決定。
——比如燒山什麼的。
半夏的變化,以及在她身上出現的那些謎團都可以稍後再論,如今重中之重被亟待解決的,是汙染的擴大化。
一點火苗已經在他的指尖開始靈動的跳躍。
柳浮生並非是什麼愚者,當看見商長殷的舉動的時候,他的內心幾乎便已經有了某種明悟。
“七殿下……”柳浮生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不知道究竟是出於恐懼,還是因為興奮,“您是打算……把這一座山都……?”
“我會控製好的,不會全部燒。”商長殷說,“那些汙染不能夠再繼續擴散下去了。”
“等等!”在商長殷就要一彈指,將火苗彈到旁邊的淤泥上的時候,有人十萬火急的踏風而來,邊朝著這邊趕來便聲嘶力竭的慘叫,試圖製止商長殷的行為,“不能燒啊!”
商長殷的動作一頓,隨後抬起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
發出那聲音的主人初時距離他們還非常的遙遠,但似乎隻是幾個閃念的功夫,便已經直逼到麵前,按下雲頭來。密林當中忽而刮起了狂風,雖然隻有幾個呼吸的功夫,卻也已經吹的整片山林都在簌簌作響。
像是在和來人打招呼,但是也像是一種隱秘的試探。
等到那風全部都停止的時候,來人便已經笑眯眯的出現在了商長殷和柳浮生的麵前。這是一個看上去臉非常嫩的青年,穿著一身天青色為主、其上又拚接有月白色的布料的長衫,一頭銀白色的發挽了起來——隻是他的發冠看上去卻甚是奇異,並非尋常的玉質,又或者是珠寶黃金之類,而是一根生長有數簇綠芽的樹枝。
他的眼睛是和那嫩芽幾乎一致的翠綠色,鮮活的像是隨時都能夠滴出來一樣;而他身周所帶著的氣息也是山林的氣息,隻是站在他的身邊,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心曠神怡。
因為他的到來,周圍原本被那些汙染所導致的、充滿了死氣的空間與環境,似乎都跟著重新“活”了過來。
“失禮了。方才我實在是情急,才會那般高聲喧嘩製止。之後定然會為了這件事情,再好好的同兩位賠罪致歉一番。”
青年雙手一合,朝著他們長長的行了一禮,緊接著便無需旁人多問什麼,便已經自報家門。
“我是塗山君,從屬於析木樓。此次是專為了湯山上的諸多事情而特意趕來。”
他的麵上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
“之後的諸多事情,還請都交給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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