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哎?”莫憑闌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既然商長殷都朝著那邊行動了,他當然也不可能有在原地留下來的道理,當下也跟了過去。
隻是越是跟著往前走,莫憑闌就越是覺得心頭打凸。前麵便已經說過,他對於亡靈國是很熟悉的,所以很快的就判斷出,如果任由商長殷他們這樣繼續前進下去的話,那麼最終會抵達的終點是亡靈國內的禁地。
莫憑闌陷入了糾結。
理論上來說,他是應該出手阻止商長殷這樣的行為的;但是情感上來說……
莫憑闌把自己的腦子一丟。
想那麼多做什麼,天塌下來了都還有本體頂著呢,又和他一個小小的分魂有什麼關係!
這樣自我說服了之後,莫憑闌就快快樂樂的跟上了商長殷的步伐。
隻能說,人隻要肯欺騙自己的話,那麼你的生活當中煩惱就會少很多,而被快樂所包裹。
他們的前進的道路終於在某一刻戛然而止,金色的雀鳥開始在原地打轉,像是被什麼東西給乾擾了一樣,根本已經沒有辦法準確的辨認方向,隻能夠徒勞的拍打著翅膀,但其實根本起不到任何實際的作用。
它最後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聲音裡麵又像是含著許多的苦惱——總而言之,它降落了下來,收攏了自己的翅膀,重新落在了商長殷的手心,成為了一支靜靜的躺在那裡不動的羽毛筆,看不出半點先前的靈動來。
商長殷將這一支筆捏在手中,麵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莫憑闌湊了過去,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打量商長殷的表情:“哥哥,既然那支筆找不到路,說明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先找個能住的地方吧?”
他的話似乎讓商長殷從某種深思當中驚醒了過來。後者手中轉著那支筆,朝著他看了兩眼,隨後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來。
“找不到路?”莫憑闌聽到對方說,“倒也並非如此。”
商長殷抬起手臂,握緊了手中的那一支金色的羽毛筆,用力一劃——
空間如同一塊兒質量堪憂的布,被過分銳利的筆尖與狠辣的力道從上至下的撕扯開來,甚至都沒有留下半點的負隅頑抗的餘地。
原本死寂的、毫無聲息的、從方方麵麵都在證實“死亡”的空間凜然一悚,隨後在耳邊湧出的是嘈雜的人聲,交談聲,吆喝聲,叫賣聲,充斥著濃鬱的煙火氣,像是一腳從幽冥地府邁步,來到了鼎沸人間。
而商長殷和莫憑闌站在這紅塵街市的一端,站在小路的儘頭。前方的一切都像是隱在一層並不算濃鬱的白色霧氣當中,至於是進是退,全看他們自己的心意。
莫憑闌聽到站在自己身邊的商長殷輕笑了一聲。
“你瞧。”他說。
“路……不是就在這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