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厲害的大妖怪們。
九尾的玉藻前，麵容肅穆的天狗，滿身腥氣的殺戮鬼……
虎杖悠雨低下頭，有點擔心自己是人的真相被這些大妖怪認出來。
這時，他聽見一聲輕笑，沒有惡意與揣度，好像隻是狐狸看見飛鳥那般的好奇。
周圍小妖怪們吵鬨的聲音驟然停下。
虎杖悠雨：？
他抬頭，隻見一輛轎子停在自己麵前，相比前麵的轎子，它支起柱子，蓋了幾層輕紗，看不清裡麵。
層層疊疊的紗布中間伸出一隻手，像是在邀請他上去。
虎杖悠雨左看看右看看，那隻手伸向的好像就是自己，其他妖怪也都在看自己。
據說，百鬼夜行時，有的大妖怪會把看中的小妖或女人拉上轎子，帶回去當侍妾。
周圍的小妖怪都在看他，其中有不少還在起哄。
虎杖悠雨：……
當侍妾是不可能當侍妾的，但是那聲輕笑真的很耳熟，轎子上一定是他認識的人或妖怪。
沒有讓轎上的人等太久，他拉住簾中伸出的手，輕輕一躍便進了簾中。
抬轎的妖怪恢複了行動，就好像剛剛的事沒有發生一樣。而轎上，虎杖悠雨看向拉自己上來的妖。
——其實並不是妖。
“月白？”他試探著問道。
“嗯？”空狐一愣，“什麼？”
“月白啊，不是你的名字麼？”虎杖悠雨細細端詳麵前的神使。
白發銀眸，狐耳狐尾，和月白的人形一模一樣，那就是月白沒錯。
“你不是神明嗎，怎麼來參加百鬼夜行了？”虎杖悠雨問。
空狐聽罷，笑道：“看來汝知道的不少。”
他挽起袖子，揭下虎杖悠雨的麵具，露出那白皙的麵容。
“汝看起來，與吾很是熟識。”空狐嘴角帶著笑，“但這應該是吾等第一次見麵。”
上次不算，那時青年昏著，他隻是和墮天吵吵打打就走了。
“啊……”虎杖悠雨這才反應過來，他和月白這時候應該是不認識的……
該怎麼解釋呢？“我認識的是未來的你”？這種話沒有人會信吧。
“不可說麼，倒也有趣。”幸好，空狐看起來並不在意。
“吾乃狐妖成神，這百鬼夜行，吾自是能夠參加。”空狐回答之前的問題。
“其一，是監督百妖百鬼，其二，則是老朋友們盛情難卻，不好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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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啊。”虎杖悠雨了然。
“吾來這裡不要緊，倒是汝，一介凡人，不怕被妖怪們吃得骨頭都不剩麼？”空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和朋友一起來的，她讓我用妖仙草洗了個澡，掩蓋氣息。”虎杖悠雨回答，“不過我和她走散了。”
“哈哈……”空狐輕笑兩聲。
“有趣，汝是不和正常人類交友麼？”
“嗯……也沒有吧，我還是有挺多人類朋友的。”虎杖悠雨說，“不過暫時見不到。”
他們聊著，轎子突然抖了抖，虎杖悠雨沒坐穩，險些跌進空狐懷裡。
“……抱歉。”他爬起來重新坐好。
“無礙，這轎子本就狹小，靠近點也無妨。”空狐半躺在軟榻上，看起來毫不在意。
“外麵怎麼了？”虎杖悠雨朝簾外張望，但紗布重重，隻能看見妖怪們模糊的輪廓。
“吾聽見了，是咒術師們。”空狐一手撐著腦袋，“小輩受不了百鬼夜行，提前跑了，長輩們在追呢。”
“……是禦三家的人嗎？”
“看著富貴，八九不離十了。”
“……還好百鬼夜行不傷人。”虎杖悠雨歎了口氣，“要是真能打起來，禦三家怕是都要沒。”
“那是自然，妖怪們千百年的底氣，連陰陽寮都束手無策，又豈是這一兩百年的咒術世家能戰勝的。”空狐說。
“——不過，若是再過二十年，就說不準了。”
“嗯？”虎杖悠雨疑惑，“是咒術界出現了天賦很高的孩子嗎？”
“前幾年在稻荷大社中聽過，五條家出生了個孩子，生來便比普通術師要強。”空狐搖搖扇子，“他們從那西方來的佛經中取了二字，作為那孩子術式的名字，叫‘六眼’。”
“是六眼啊……東西南北上下，眼觀六方……”虎杖悠雨明白了，這就是平安時期的六眼。聽起來，也是第一個有記載的六眼？
是悟的祖先呢。
“五條家的人對他寄予厚望，還派人來神社求過平安。”空狐說，“吾曾好奇潛入他們家看過，那孩子確實有不小潛力。”
虎杖悠雨點頭。六眼的強大他是知道的，悟在現代可是咒術師最強。
聊了幾句有關咒術界的事，空狐又同他說起平安京的景點吃食、閒談趣事。不知不覺中，百鬼夜行便走到了儘頭。
前方出現巨大的黑色迷霧，和轎隊出現時的迷霧一樣。
“下去吧。”空狐說，“再待下去，汝可要被吾帶回去當壓寨夫人了。”
虎杖悠雨失笑，“你那可不是什麼山寨，那是神社。”
話是這麼說，他不可能跟彆人走，哪怕是認識的神明也不行。
虎杖悠雨戴上麵具，跳下轎子，周圍隻有零零碎碎幾個妖怪了。
百目鬼手裡拎著兩隻口袋鬼，死魚眼看他，“終於舍得下來了？”
虎杖悠雨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聊著聊著就忘記時間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認識大妖怪，那是你情夫？”
“？當然不是！是朋友，而且他不是妖怪啦！”
“不信不信——妖怪都要散了，走走走，先回家。”百目鬼說，“哼哼，想好說辭吧男媽媽，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