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五穿 bug(1 / 2)

留春令 三日成晶 12206 字 3個月前

衛聽春瞪著薛盈, 雙眼一錯不錯。

她手中的匕首攥得緊緊的,心中滿是被欺瞞的惱怒。

刀劍壓著薛盈的咽喉,似乎隻要他敢說錯一個字, 衛聽春便會毫不猶豫地捅穿他的命門。

但是反觀薛盈,此時此刻, 麵上連最開始的慌張都沒有了。

他剛才嚇到, 隻因為他沒料到衛聽春會這樣快回來,他從沒有當著她的麵殺過人,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殺人。

薛盈很清楚,自己能把衛聽春留在這個世界,能纏磨得讓她動了情, 靠的最重要的東西, 不是他的皮囊色相,身份地位,而是他足夠可憐。

她總是麵容霜冷, 看上去情緒寡淡,她不會無理智地幫助他人, 卻會在某些力所能及的時候出手相助。

但她其實內心是惜老憐弱的。

否則他們不會有那一碗參茶的開始, 他十五歲那一年, 她穿成了老嬤嬤, 從冷宮出來後, 她甚至還悄無聲息地著人去照看那幾個常年在冷宮裡麵的罪奴。

薛盈最大的籌碼,是他被衛聽春所憐。

他怎麼敢讓她看到自己的尖牙利爪,虎狼手段。

但是衛聽春雖然斬斷白綾, 救下了孫穆青,卻沒有追究這件事,也沒有用失望的眼神看他, 而是問關於大皇子妃的事情。

薛盈自然就不怕了,他被衛聽春揪著,渾身的重量都傾向她,一雙鳳眸緊鎖著她,麵上甚至隱隱騰起了開心。

他再怎麼在情感上遲鈍,也被衛聽春那個結結實實的吻,撬開了七竅。

“我怎麼可能娶她,我隻會娶你。”

“我可以娶你嗎?”

薛盈一開口,喉結滾動,滾過衛聽春的刀尖。

他的話太直白熾烈,他甚至不設防備,微微揚起了脆弱的脖頸。

任何人被抵住命門,都會害怕。

但是薛盈不會,他甚至在開心。

他聽著孫穆青的話,知道衛聽春親口說,若他負她,她便親手斬下他的頭顱,聽到這樣決絕的話他不會害怕,反倒有種壓製不住的興奮。

他生來孤苦,踽踽塵世間,他迫切渴求的,正是這一份不可更改的認可和占有。

他太喜歡衛聽春對他產生這樣的情感,喜歡她的在意,甚至是惱怒。

他求之不得,他甘之如飴。

他覺得死在她的手中,那將是最好的死法。

不過突如其來的求婚,饒是衛聽春也無措起來,她無措的時候,並不會顯得呆滯,反倒微微皺起眉。

薛盈見狀便明白此刻不該再追問她。

“我無心瞞你。”薛盈轉而解釋道:“我是在孤身赴宴之前,才同大皇子妃聯絡上的。”

“她是個聰明女人,知道大皇子對孫穆青動了真情,更看重她肚子裡的男胎,知道自己此生無法在大皇子那裡獲得身為正妻應得的尊重。”

薛盈聲音不高,他和衛聽春這樣近距離對視,低低啞啞,簡直像是在親密地說悄悄話。

“她母家盤根錯節,若她不能得勢,也會被母家所棄,她挽不回一個變心的男人,又不肯手上沾染未出世嬰孩的死業,怕影響到自己日後成孕,這才與我合作。”

“她殺負心人,我幫她除掉孽種。”

衛聽春表情未變,但是眼中的情緒柔和了一些。

薛盈有些站不住,當然也有裝可憐的成分,他不顧被鋒利的刀尖傷到喉嚨,傾身抱住衛聽春,整個人掛在她身上。

衛聽春迅速挪開抵在他喉嚨正中的匕首,但是還沒有收回來,她將冰涼的刀尖貼在他的頸項,作為威脅。

薛盈繼續解釋道:“我當時赴宴,沒想著……活著回來。”

“我安排我的人全部追隨你,我給孫穆青的玉佩,是追殺令。”

“隻要她帶著令牌找來,她便必死無疑,這樣……等我死後,大皇子妃和她身後的氏族,便會依照約定庇佑你。”

薛盈側頭枕著衛聽春的肩,嗅著她身上未散的寒夜氣息,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垂。

“周禮,向你提親了對嗎?”

“他隻有向你提親,他才能平穩地在朝中升遷,否則他不久就會因為失職,撤職貶謫。”

衛聽春撐著薛盈的重量,聽著他將那日蓄意“尋死”的身後事,安排得這樣周密妥當,心中騰起難言的悸動。

她的心跳一點點加快,薛盈的唇壓在了她的耳垂上。

他還發著熱,嘴唇滾燙。

衛聽春打了一個抖,抓著短匕的手鬆了鬆。

薛盈繼續說:“我隻是沒想到……沒想到你會對我動情。”

“我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因為你的吻,陷入混亂,因為中毒身體不支,也沒能算到大皇子竟然還能醒來。”

“他不該醒來的……大皇子妃不會讓他醒來。他會直接死去,然後等再過些時日,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孫穆青,才會來找我庇佑。”

“她甚至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就會因為追殺令,被府內的人殺掉。”

薛盈說到這裡,雙手壓著衛聽春的肩膀抬頭,近距離看著她,麵色蒼白消瘦,但是一雙鳳眸清澈見底。

他無比認真說:“我這一生,從未敢妄想過,我會得神明眷顧垂愛。”

“聽春,我的項上人頭,隻要你開心,你隨時可以取走。”

他之前連發現自己的□□,都覺得是瀆神。

他怎敢騙她瞞她?

“能不能……不要嫁給周禮?”他眼底帶著哀求。

他還記得衛聽春很滿意周禮的事情,薛盈怕她答應,這是他最悔的一步棋。

衛聽春眼睫微顫,呼吸滯了滯。薛盈的眼神並不灼熱,不帶任何的攻擊性和侵占欲,隻有獻祭一般的虔誠。

她看著,隻覺得呼吸不暢,宛如失重。

衛聽春知道自己不正常,她無法對任何人產生信任,每一個被生母殘虐過的孩子,被最親近的人狠狠傷害過的人,都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和旁人建立良性的情感聯係。

她和薛盈之間的聯係,從一開始就是不正常的,甚至是扭曲的。

而即便是薛盈,衛聽春也曾經不受控製地在心中模擬過無數次,甚至在夢中活靈活現地預演過,他的背叛。

如果薛盈隻是同她在寒冷的雪夜裡相互取暖的同伴倒也罷了。

可他們之間摻雜進了男女之情,衛聽春的感情就那麼一點點,給了薛盈的,已經是她的全部。

她不允許這些落空,如果落空,她會用最極端的方式討回來。

而此刻薛盈的坦誠和剖白,讓她所有的猜疑,甚至她心中被背叛的預演所帶來的怒火,都紛紛偃旗息鼓。

橫在兩個人之間的匕首被她收了回來。

她抿了抿唇,抬眸望到薛盈的眼中,開口聲音也低低的:“你身體好點沒有?”

這聲音帶著難言的溫柔,薛盈聽了沒怎麼樣,衛聽春自己把自己聽得麵紅耳赤。

薛盈就這麼近距離望著她,說道:“沒有,很難受。”

衛聽春趕緊扶著薛盈到床邊,坐下之後,衛聽春倒了熱水讓他喝了一點。

又伸手摸了摸薛盈的額頭。

“身體沒好,快上床躺著。”

薛盈依言躺好。

衛聽春側坐床邊,像個突然被拔了氣門芯的車胎,沸騰情緒癟到了底。

兩個人一坐一臥,薛盈一直看著她,衛聽春能察覺到他的視線,但是沒有看向他。

好半晌,衛聽春才開口,說:“我已經拒絕了周禮的求親。”

話音落下,空氣之中,似乎就彌漫起了某種粘稠的氣氛。

衛聽春垂眸擺弄著匕首,腦子裡難得不清醒,亂成了一鍋粥。

因為今天她去了大皇子府,知道了其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薛盈和大皇子妃聯手,也不是大皇子妃才是這世界的女主。

而是……這世界真正的真相。

衛聽春回憶當時的情境,姚浪頂著大皇子薛毅瀕死的臉,吊兒郎當地斜倚在床邊說:“這世界的男主角,根本不是你那個小心肝兒,而是大皇子薛毅。”

衛聽春當時表情麻木,姚浪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也槽點太多。

他把係統麵板彈出,指著一段劇情,給衛聽春看。